“呃啊。”
王大海的嘶吼被萬噸重壓的冰冷海水無情吞沒,只留下絕望的氣泡翻滾著衝向黑暗的海淵。
意識深淵之中,那層維繫著他最後理智的幽藍冰晶護盾,發出了直透靈魂的、清晰可聞的玻璃碎裂之音。
裂痕如蛛網般迅速擴散,幽藍光芒彷彿風中搖曳的燭火,迅速黯淡下去。就在護盾崩潰的剎那,邪神“海髓”那滿載褻瀆與惡毒的意志,猶如億萬根熾熱的、浸透了劇毒的利針,沿著裂痕的軌跡,猛然刺入他脆弱的意識深處。
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爆發,視野被徹底扭曲的幽綠邪光和無邊的黑暗吞噬。
與此同時,他指尖深陷的“活閂”符文核心,如同一條被徹底激怒、瀕臨死亡的深淵毒蛇。
在邪神意志的瘋狂灌注下,幽綠光芒驟然暴漲,刺目欲盲。那原本尖銳刺耳的嗡鳴,瞬間飆升為彷彿萬噸巨輪龍骨被猛然撕裂的駭人尖嘯。
更可怕的是,那恐怖的吸附力如同黑洞般驟然增強了十倍。
它不僅撕扯著他的血肉骨骼,更產生了一股無可抗拒的靈魂牽引力,要將他殘破的軀體和即將湮滅的意識,徹底拉入這崩潰的符文核心,成為邪神掙脫最後枷鎖的血肉祭品和墊腳石。
不能死在這裡。
死閂,必須找到死閂。
這唯一的念頭,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在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意識深淵裡,頑強地綻放出最後一抹光芒。
上方。
那具巨大的暗青色石棺。
在他染血模糊、被劇痛扭曲的視線中,石棺上的詭異符文,彷彿響應著下方“活閂”崩潰前的能量狂潮,光芒瞬間變得清晰而穩定。
不再僅僅是微弱的閃爍,而是如同被喚醒的古老機械,開始有節奏地、冰冷而精準地明滅起伏。
每一次明滅,都帶著一種超越生命的、純粹機械的冰冷韻律感。
這韻律,與邪神那混亂而褻瀆的波動,構成了鮮明的對立。
死閂樞紐,就在那石棺裡。或者,那石棺本身就是“死閂”的終極形態。
周阿醜臨死前那絕望抬頭、無聲吶喊的眼神與口型,與眼前石棺符文明滅的冰冷節奏,在王大海瀕臨崩潰的意識中,瞬間重疊、鎖定。
“引,血,引,”
一個破碎的、並非來自周阿醜記憶烙印,而是源自他靈魂深處那點即將熄滅的幽藍護盾最後共鳴的意念碎片,如同破開迷霧的冰錐,猛地刺入王大海混亂的意識。
血引,是血引。
周家,疍戶,督造之血。
電光石火間,王大海如同被雷霆劈中,思緒迅速串聯豁然貫通。
周阿醜督造的是“閂”,被賜予“紋虎魚”徽記。
這不僅僅是一個象徵性的烙印,它更是一種血脈的許可權。
一種開啟或啟用這最終“死閂”的原始金鑰。
周慕雲之前那些半真半假、語焉不詳的話語裡,唯一可能接近真相的核心就是周家血脈,是接觸並操控這“鎮海槨”核心封印的關鍵“引子”。
王大海不是周家人。他體內流淌的並非那引動的血脈。
然而,他靈魂深處那被喚醒、被證實的、與鎮海魔軍俑同源的一絲冰冷秩序烙印,,是否?也能模仿、取代,成為開啟這最終‘血引’的關鍵?。
他無暇思考,也無暇驗證,但是現在哪怕這希望渺茫如億萬分之一的機率。
也是最後的機會。
在“活閂”徹底崩潰、意識被邪神徹底湮滅、萬劫不復之前。
“嗬,呃。”王大海喉嚨裡爆發出如同瀕死困獸般的低沉嘶吼。
被恐怖吸力死死吸附在槨體上的殘軀,爆發出超越生命極限的、最後的、絕望的掙扎。
他不再徒勞地試圖拔出那如同被“焊死”在“活閂”符文核心上的、幾乎只剩白骨的右手,而是猛地、用盡全身殘存的最後一絲氣力,抬起了那隻還能勉強活動的左手。
這隻手同樣佈滿凍傷、撕裂傷,深可見骨,但至少沒有被“活閂”那褻瀆的符文能量直接侵蝕。
他左手五指緊握,宛如鋒刃,匯聚起最後一絲力氣,懷揣著玉石俱焚的決心,猛然向胸口刺去那裡,抗壓服在冰水的浸泡與連番激戰後早已破敗,內襯裸露,撕裂的口子猙獰可怖。
嗤啦。噗。
鋒利的、不知是抗壓服破裂的金屬邊角還是戰鬥中嵌入的尖銳碎片,瞬間割開了他左胸的面板和肌肉。
一股溫熱的鮮血,帶著生命的強烈氣息,猛然自傷口噴薄而出,猶如被禁錮已久的洪流,瞬間肆虐開來。
在冰冷刺骨、能量肆虐的海水中,那暗紅色的血霧迅速瀰漫,帶著妖異與絕望的氣息,將四周籠罩。
“去!”王大海在瀕臨潰散的意識中發出無聲的咆哮。
他驅動著那點僅存的、即將徹底熄滅的幽藍“火星”,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最後的指令與意志,不顧一切地撞向自己湧出的鮮血。
奇蹟,在毀滅的邊緣綻放。
暗紅血霧觸及王大海意識中幽藍“指令”的瞬間,瞬間擁有了冰冷的生命力,凝聚不散。
它們並未被狂暴的海流和肆虐的能量亂流衝散稀釋。
相反,彷彿被無形絲線牽引,血珠迅速凝聚坍縮。
化作一道纖細凝練、暗紅如實質的血線。血線無視阻礙,如復仇毒蛇般迅疾撕裂水流,直指暗青色石棺上的冰冷符文。
咻噗!
細微的破水聲幾乎被下方“活閂”崩潰的尖嘯和戰場轟鳴完全掩蓋。那道凝聚了王大海生命精血、靈魂烙印與最後意志的“血引”,如同離弦之箭,精準無比地命中了石棺表面,那些明滅符文的中心交匯點。
時間,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石棺表面所有明滅的符文,驟然停滯。如同被凍結的星河。
緊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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