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0從潛水趕海到萬漁場

第50章 金山歸港

夕陽把最後一點滾燙的光,狠狠砸在瓊崖村那個破碼頭上。

那光散發出溫和的熱氣溫柔的裹著三條傷痕累累的船。

船肚子沉得快要親著黑藍的海面,海水拍打著滿載的船舷,發出滿足的“譁——啦——”聲,輕柔掂量這沉甸甸的份量到底有多實在。

船上散發出的那股味兒與鹹腥、海藻的澀、柴油的嗆,混在一塊兒,平時能把人頂一跟頭。

可這會兒?嘿,那可比陳年的老酒還醉人。

這是大海蓋的戳兒,是跟風浪幹架贏來的勳章,是活生生的、頂風都能香出二里地的——豐收。

“咚。”船頭撞上碼頭的爛木樁子,悶悶一聲響,像直接按下了全村兒的瘋勁兒開關。

“回來了。一個不少,王大海他們都回來了。”不知是誰,一聲破了音的嚎叫,在村裡空曠的街道上響起。

“老天爺開眼,這麼多魚?“

“媽祖娘娘顯聖咯。”

“看他們船上,是裝了什麼啊,這一船都是魚啊。”

“這哪是魚,是金疙瘩,銀疙瘩啊。”

人群全都趕到了碼頭上,看著這三船漁獲,議論紛紛,又興奮無比。

“大海。好樣的。大海。真是好樣的。”岸上壯實的漢子們把拳頭攥得鐵硬。

大傢伙憋了一天的焦心,這會兒全化成了興奮的歡呼,在岸邊爆發。

村裡的人,越聚越多。老的、小的、女人、剛丟下鋤頭漁網灶膛的漢子,從村子各個犄角旮旯湧向那巴掌大的碼頭。

歡呼、尖叫、豔羨,孩子尖著嗓子的瞎叫喚,這無數聲音攪在一起,“轟”一聲炸了。

滾燙的聲浪瞬間吞沒了碼頭,直衝上天,嚇得歸巢的海鳥魂飛魄散,撲稜稜亂竄——這地界兒,只屬於已經樂瘋了的瓊崖人。

碼頭上,王大海抹了把臉,汗水和海水混著鹽粒子,剌得生疼。

他看向眾人那眼神兒裡,劫後餘生的怕還沒散乾淨,可更多的卻是從龍王爺嘴裡搶下食兒的萬丈豪氣。

他猛地吸了口氣,像是要把這滿碼頭的狂喜都吸進肺裡,胳膊一掄,聲音壓過了鼎沸的人聲:“開艙。起網!”

早等在船邊的阿水、強子、大壯、水生幾個小年輕,臉憋得通紅,牙關緊咬,那股子壓不住的興奮和得意,快從眼珠子裡冒出來了。

他們吭哧吭哧扳動絞盤,解開纜繩。

一陣“吱嘎”聲後,“順風號”主艙和拖網口上那塊沉甸甸的防水油布,被猛地掀開。

轟——。

所有的聲音,頃刻被這大山砸下的聲音給壓倒。

這可不是一尾,不是一筐,那是魚山崩了。

那是活蹦亂跳的金山銀山,決了堤似的,從船艙口、從巨網深處,轟隆隆砸了下來。

黃色的金光。瞬間就刺得人睜不開眼。

成百上千條肥碩的大黃魚,在殘陽裡死命撲騰,他們匯成了一條金色的洪流。嘩啦啦—那聲音,活脫脫一座金幣堆成的山在搖晃。

隨後,一條銀色的河淌了出來。

大量巴掌大的銀鯧魚,身子滑溜得像鏡子,在金潮裡翻滾、閃爍,扭成一道道刺眼的銀練子,跟金光攪在一起,晃得人眼暈。

最後是那數量眾多的青黑色的馬鮫,直接在金銀堆裡兇悍地左衝右突,帶著股子野性的蠻勁兒。也讓圍觀的村民都笑開了花。

這活的、跳的、搏著命的“金山銀海”,裹著深海的寒氣兒和搏鬥的餘熱,瀑布一樣砸在碼頭特意鋪開的、厚實幹淨的稻草蓆子上。

唰啦。稻草的金黃和漁獲的金銀瞬間熔成了一片,那光,逼得所有人都笑的眯縫起了眼。

時間,這一刻就好像被凍住了。鼎沸的人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震得耳膜疼的魚群傾瀉聲,還有無數人倒抽冷氣的“嘶嘶”聲。

所有的眼珠子都被這做夢都不敢想的豐收死死勾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這片跳著、閃著、活著的金山銀山。

“媽祖娘娘喲……這……這是把龍王爺的褲衩子都搶來了?”一個老阿婆喃喃著,“撲通”跪倒,朝著大海咚咚磕頭。

安靜的氛圍只撐了一眨眼。

緊接著,是比剛才更猛十倍、百倍的瘋狂爆發。

歡呼、尖叫、像是一波海嘯,差點把碼頭給掀翻了。

在這片“金銀瀑布”前頭,王大海第一個跳下“順風號”。

溼透的粗布衣裳緊貼著精悍的身子,他的臉上、胳膊上幾道新添的血口子和淤青,那是風浪和網繩給刻的勳章。

在夕陽的金光照耀下,這些傷疤非但不難看,反倒讓王大海像剛從血水裡撈出來的戰神,透著一股子粗糲剽悍的勁兒。

他沒急著說話,甚至沒瞟一眼那堆成山的魚獲。

背靠著大海,面朝著村子,他就那麼杵在還在嘩嘩往下淌的金銀洪流前頭。

慢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氣,胸膛高高鼓起,隨後,他猛地張開胳膊,頭一仰,臉上炸開一個無比痛快的笑容。

這架勢,像是要一把抱住大海最闊氣的賞賜,更是對著老天吼了一嗓子——瓊崖船隊,頭一仗,贏了。

陳栓柱被阿水、強子架著,跟著跳下“浪裡鑽”。右肩膀纏的布條滲著暗紅,臉因為流血多,白得嚇人,可他望著眼前沸反盈天的碼頭和巍峨的魚山,咧著嘴,喉嚨裡咯咯響,最後只擠出幾聲“嘿嘿嘿”的傻笑。

福水叔幾乎是被人從“海燕號”背上岸的。老頭兒腿軟得像麵條,嘴唇乾得裂了口子,可那雙看慣了風浪的老眼,這會兒精光四射,比小夥子還亮堂。

這時候可顧不上自己身體了,他用手指頭激動地戳著魚山,唾沫星子橫飛,對著圍上來的老夥計們,啞著嗓子勁兒十足的說著這次的遭遇:“……你們是沒見著。那時候浪頭比山還高。……要不是大海那嗓子號子定住了魂兒。要不是這幫兔崽子豁出命去死頂……哪來這金山銀海?這是拿命換的。是咱瓊崖船隊掙回來的天大臉面。”

阿水、強子、大壯、水生……這幫年輕水手,互相攙著站在船邊。

臉被海水醃得皴裂發紅,渾身骨頭縫裡都透著痠疼。

可這會兒,沒一個彎腰駝背。腰桿子挺得比船上的桅杆還直,所有人都透著股脫胎換骨的狠勁兒和頂天立地的豪氣。

年輕姑娘們火辣辣的眼神,沒出海小夥子們毫不掩飾的羨慕,像給這散了架的身子又灌了二兩燒刀子,勁兒可又來了。

“還愣著挺屍呢?搬。把咱的金山銀山,搬回家。”

王大海一聲炸雷似的吆喝,像點著了捻子。

嚯。碼頭上的景象又變了天。

用不著喊,用不著催。碼頭上所有的漢子、壯實的婆娘、半大的娃子,連白頭髮的老頭老太太,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勁兒推著,自發的、撲向了那幾座還在“長個兒”的“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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