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0從潛水趕海到萬漁場

第23章 想法

瓊崖村連著幾日都籠罩在一層化不開的陰霾裡。

陳老蔫的葬禮簡單得近乎潦草。一口薄棺,幾掛紙錢,嗩吶嗚咽著吹散了這位老人最後一點痕跡。

王大海一家忙前忙後,王建國以老兄弟的身份主持了儀式,聲音沙啞,每一句悼詞都像沾了海水的鹽粒,沉重地砸在溼冷的泥地上。

順風號掙來的錢,王大海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一部分,加上鄉親們零零碎碎的幫襯,好歹讓這位與木頭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船匠,帶著最後的體面入了土。

這悲慟像沉重的錨,拖住了整個陳家。陳老蔫的老伴兒不再哭嚎,只是終日抱著那個沾滿海泥、浸透鹹腥的舊帆布包,枯坐在門檻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海的方向,彷彿魂魄也隨那無情的浪頭捲走了。

陳栓柱則像被那一夜間抽乾了所有精氣神,只有當王大海出現時,他那雙死寂的眼珠裡,才會極其艱難地轉動一下,隨即又一次地沉默下來。

王大海幫忙料理陳家後事時,目睹著家徒四壁的淒涼和栓柱母子絕望的麻木,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瘋狂滋長:單打獨鬥,終究是懸在浪尖上的舢板,一次風浪就能拍得粉碎!

必須把纜繩擰成一股!栓柱的悲劇,絕不能在自己家、在更多鄉親身上重演!這念頭像一顆種子,在悲痛的土壤裡紮下了根。

葬禮結束後的第三天清晨,陳栓柱出現在了王家那低矮的院門外。他沒有敲門,只是靜靜地、拘謹地站在那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王大海剛“下氧”完,他手裡提著趕海腳蹼的帶子,看到就這麼呆站著的陳栓柱,他放下工具,幾步走了過去。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用力拍了拍對方瘦削卻依舊堅實的肩膀。

“栓柱哥,來了?”

陳栓柱喉嚨滾動了幾下,才發出沙啞的聲音:“大海…我…跟你幹。我要出海!”聲音不大,卻透出一種不畏前行的倔強。

王大海看著陳栓柱眼中那簇微弱卻執拗的火苗,心頭一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好!是條漢子!別這麼站著,還沒吃飯吧?先來家裡吃個飯。”他的回答斬釘截鐵,隨後語氣溫柔地說道,“順風號,以後也是你的船。陳伯的心血在上面,咱一起守著它,用它掙活路!給嬸子養老!”

王建國聽到屋外的聲音,邊抽著旱菸邊開了門。

屋外的對話他聽到了,兒子的擔當讓他心頭滾過一絲暖流,但陳家驟然崩塌的慘劇,更像一盆冰冷刺骨的海水,將他心底剛剛因豐收而燃起的些許熱望澆得透心涼。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那條已能行走、卻會在陰雨天隱隱作痛的傷腿,彷彿那骨頭縫裡還殘留著大海冰冷的獰笑。

“唉……”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混在煙霧裡飄散。

他看著栓柱懷裡那個沾滿父親最後痕跡的舊帆布包,渾濁的眼裡是深不見底的憂慮。

栓柱是個好勞力沒錯,可這海…剛吞了陳老哥啊。兒子這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快、太大?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只是更用力地嘬了口菸袋,辛辣的煙氣嗆得他低咳了兩聲。

栓柱是個好勞力,水性好,力氣大,熟悉船,這點他承認。可大海的慷慨,栓柱的加入,真能抗住下一次不知何時會撲來的驚濤駭浪嗎?

隨著順風號在暮色中平安歸港,晚飯的氣氛卻比往日更顯沉悶。桌上難得有了一盤煎得焦香的小海鱸魚,是順風號今天小有收穫的證明,卻驅不散籠罩在每個人心頭的沉重。

王大海扒拉著碗裡的飯粒,目光掃過沉默扒飯、眼神依舊有些渙散的陳栓柱,掠過父親鬢角刺眼的白髮和眉宇間化不開的愁緒,最後落在妻子秀蘭日漸沉重的肚子上。

秀蘭小口吃著飯,眉頭微蹙,一隻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另一隻手卻有些神經質地揪著衣角——那是王大海用賣海參的錢給她買的新布做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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