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旁邊用頂級冰蠶絲繡出的、純粹炫目的異色流光相比，竟別有一番動人心魄的韻味。
林遠看著投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可以，這種‘古拙之美’，配得上‘磨難’二字，沈星河，程式代號更新——‘溫玉’。”
“得令！”沈星河干勁十足。
就在這時，王旭的手機震動，他看了一眼，臉色凝重地走到林遠身邊：“遠哥，陳鋒訊息。雲錦坊質檢環節的蛀蟲抓到了，人贓並獲，徐天明買通的證據鏈完整。另外…”他壓低聲音，“秦嶼離開聽雨閣後，去了城西一傢俬人會所‘蘭亭閣’，監控顯示他和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密談了半小時。陳鋒正在查那人身份。”
林遠眼神冰冷：“證據固定，徐天明那邊，先別動。放長線。”
“明白！”王旭點頭，隨即又想起什麼，“對了遠哥，天絲閣的冰蠶絲到了，頂級品質！葉大師，您看…”
葉知微大師放下針，走到那捲如同月華凝練、流轉著冰冷銀輝的頂級冰蠶絲前，指尖輕輕拂過，讚歎道：“好絲！光華內蘊，柔韌天成。”她看向林遠，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林先生，我有一個想法。首批一萬盞傘，我們或許可以…‘雙線並行’。”
她指著工作臺：“用這批‘傷線’，以‘疊絲錯彩’古法，繡制七千盞，主打‘古拙堅韌’的歲月質感。另外三千盞，則用這天絲閣的冰蠶絲，輔以我葉家核心針法，繡制真正的‘極致流光’，作為點睛之筆，穿插於星河之中！一古一今，一拙一巧，相互映襯，方能顯出這‘星河’的浩瀚與包容！”
“好！”林遠當即拍板，“就按葉大師說的辦！首批一萬盞，七千‘古拙’，三千‘流光’！洛小姐，統籌排程，務必確保進度！”
“是！”洛清漪用力點頭，眼中燃著鬥志。
……
深夜，萬籟俱寂。
平江路北段，一處臨河搭建的臨時工棚內，卻燈火通明，焊光閃爍。這裡是趙啟明“霓虹·雷雨夜”的裝置搭建現場。
巨大的鋼架結構已經初具雛形，如同猙獰的鋼鐵怪獸匍匐在河邊。工人們正在緊張地安裝著成箱的音響矩陣和鐳射發射器。空氣中瀰漫著金屬和機油的味道。
趙啟明裹著貂皮大衣（儘管天氣不算太冷），站在一處高臺上，俯瞰著工地。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衝鋒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臉。
“徐少那邊得手了？”趙啟明叼著雪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
鴨舌帽男人聲音沙啞：“線是毀了，但…姓林的不知從哪兒又搞到了頂級冰蠶絲，而且…”他頓了頓，語氣有些陰沉，“葉知微那老女人，用那批廢線搞出了什麼‘古拙偽異色’，效果…好像還不賴。”
趙啟明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狠狠啐了一口：“媽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老東西花樣還挺多！”他煩躁地踱了兩步，“秦嶼呢？那廢物點心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秦嶼暴露了，洛清漪沒上當，還反咬了他一口。”鴨舌帽男人聲音更冷，“他現在有點狗急跳牆，想直接對洛長河下手，被林遠的人看得死死的。”
“廢物！都是廢物！”趙啟明氣得一腳踹在旁邊的鋼架上，發出哐當巨響。他深吸幾口雪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閃爍著狠毒的光：“古拙？偽異色？哼！老子讓他們‘拙’個夠！通知下去，鐳射陣列功率給我調到最大！音響矩陣再加兩組低音炮！開幕夜，老子要用最強的光汙染和音浪，把他們那點破油紙傘的‘古拙’光影，連同那什麼《雨霖鈴》，一起轟成渣！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絕對的‘科技碾壓’！”
他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洛家老宅方向，面目猙獰：“十萬破傘？老子讓它變成十萬個笑話！”
鴨舌帽男人沉默地點點頭，身影悄然融入工棚的陰影中。
趙啟明獨自站在高臺上，望著遠處沉寂的平江路，又低頭看了看腳下轟鳴的工地，臉上露出一抹混合著瘋狂與自負的笑容。
“林遠…你想點燈？老子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霓虹焚天’！”
夜色中，鋼鐵怪獸的骨架在焊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如同蟄伏的兇獸，獠牙初露。而平江路的另一端，承載著古老智慧與不屈匠心的十萬盞油紙傘，也在無數雙巧手下，悄然孕育著足以照亮長夜的古拙星火。
一明一暗，一古一今，一場關乎審美霸權與精神核心的終極碰撞，在無聲的夜幕下，拉開了最後對決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