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謝寧拍了拍他的背,“讓朔州城的人,讓全天下的人,都再看一看,燕國的血影將軍,是何等的,風采依舊。”
衛通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看著他那重新變得挺拔的背影,謝寧欣慰地笑了。
一根全新的支柱,已經在他心裡,重新立了起來。
夜色如墨,朔風凜冽。
雲州城北門在吱呀聲中開了一道縫,兩支隊伍如同黑夜中的鬼魅,悄無聲息地滑入城外的荒野。
走在前面的一支,約莫千人,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身手矯健,行動間悄無聲息。
他們一人一馬,馬蹄上都裹著厚厚的棉布,除了偶爾響起的馬匹嘶鳴,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
領頭的,正是蒙山。
他騎在一匹高大的黑馬上,手裡提著他那把標誌性的大刀,臉上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他壓低了聲音,對著身後的弟兄們吼道,“伯爺說了,這次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誰要是掉了鏈子,別怪老子回來扒了他的皮!”
“是,將軍!”
一千名神策軍精銳齊聲低喝,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子彪悍的殺氣。
他們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且對謝寧的命令,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和執行力。
哪怕謝寧讓他們去掏龍窩,他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孃的,終於又能跟著伯爺幹一票大的了!”蒙山身邊的一個親兵,咧著嘴笑道,“待在雲州城裡天天操練,骨頭都快生鏽了。”
“你小子就別貧了。”蒙山笑罵道,“這次可是千里奔襲,直插敵人後心,都把眼睛放亮點,別讓北邊那些遊牧部落的探子給發現了。”
“放心吧將軍,咱們走的是宛子口那條小路,別說人了,連鬼都見不到一個。保證在衛先生他們到之前,先給朔州城裡那幫孫子,送上一份大禮!”
“哈哈哈,說得好!”
隊伍裡響起一陣壓抑的笑聲,緊張的氣氛,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而在他們身後數里之外,是衛通率領的三千主力。
與蒙山那邊的輕鬆不同,這支隊伍的氣氛,壓抑得有些可怕。
衛通一個人騎在最前面,離大部隊遠遠的。
他依舊是那身黑衣,那張佈滿刀疤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他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身後計程車兵,只是沉默地,像一尊雕塑一樣,騎在馬上。
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冰冷而純粹的殺氣,卻籠罩了整支隊伍。
兩千名神策軍計程車兵,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兵。可在衛通這股氣勢的壓迫下,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只是遠遠地看著那個黑色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敬畏和好奇。
這就是傳說中的血影將軍,衛通?
那個二十年前,憑藉一己之力,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殺得北方遊牧部落聞風喪膽的燕國傳奇?
隊伍裡,霽洪的一千禁軍中,不少人看著衛通的背影,心情更是複雜。
他們是皇帝的親衛,自然知道衛通的身份。
“張哥,你說……衛先生他,真的放下了?”一個年輕的禁軍低聲問著身邊的同伴。
被稱作張哥的,正是之前負責押送戴宗的禁軍副統領,張謙。
張謙看著遠處那個孤寂的背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二十年的仇恨,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那天在亂葬崗,將軍殺了戴宗之後,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要不是靖安伯扶著他,我估計他當場就得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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