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剎那亦或是是永恆,當那股子失重感消失的時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劇烈的撞擊!
舒長歌悶哼一聲,感覺自己像是被狠狠砸在了一塊巨大而溼爛的肉墊上。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直衝鼻腔,胃裡翻江倒海,他差點當場吐了出來。
他掙扎著,手掌下是膩滑、溫熱而富有彈性的觸感,他狼狽地爬起身,可入眼的那一幕,卻讓他直接懵逼了。
天空是一片死寂的血紅,沒有日月,只有幾顆慘白的星辰高懸,與其說是星,不如說更像是某種不可名狀之物睜開的眼瞳。
腳下的大地,正如他剛才所觸碰到的,根本不是泥土,而是一望無際、正在輕微蠕動的血肉。
無數粗大的紫黑色血管如虯龍般盤結、起伏!破碎的骨骼被胡亂地踩進血肉地毯裡,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脆響。
空氣裡瀰漫著硫磺混合著腐屍的氣味,吸入肺中,彷彿連靈魂都在被灼燒。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一個倖存的御獸師聲音發顫,卻無人能回答他。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徹底震懾。
不遠處,一道身影緩緩站起,正是孟歲安。
他身上的氣息比先前更加內斂,但那若有若無的金色神輝,卻像黑暗之中的燭火,成了眾人唯一的光。
“孟哥……什麼情況?”眾人下意識地朝著孟歲安聚攏,舒長歌搶先開口。
孟歲安沒有立刻回答,他那雙沉靜的眸子掃視著四周,確認暫無危險後,才吐出兩個字。
“深淵。”
“深淵?!”
有人駭然出聲,“那傳說中異界的噩夢?完了……全完了……”
話音剛落,一個心理防線崩潰的御獸師雙腿一軟,絕望地癱坐在蠕動的血肉上。
其餘人的臉色也瞬間慘白如紙。
深淵!
這個詞本身就代表著墮落與毀滅。
它無時無刻不在撕扯、吞噬著一切,試圖將一切都拖入永恆的沉淪,就連高高在上的神明都對它束手無策。
它有無數層面,每一層都盤踞著足以弒神的恐怖領主。
而最令人恐懼的是,只要身處深淵,就會被它的氣息無時無刻地侵蝕、同化,最終徹底扭曲,成為它的一部分。
“該死的,我們該怎麼辦?”
就連鳳傾霏那張清冷的玉容上也浮現出一絲慌亂。
她出身鳳家,從家族的古老記載中,遠比旁人更清楚深淵的可怕。任何與深淵扯上關係的存在,都意味著不詳與禁忌。
而現在,他們所有人,都直接墜入了這禁忌的源頭。
就在眾人驚惶失措之際,一陣令人牙酸的“悉悉索索”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像是無數蟲豸在啃食骨肉。
緊接著,遙遠的地平線上,黑暗之中,亮起了一雙雙猩紅的光點。
十雙,百雙,成千上萬……那些光點從蠕動的血肉大地深處、從白骨堆積的山丘之後瘋狂湧出。
當它們從黑暗中走出,暴露在慘白星辰的微光下時,眾人眼中的驚駭徹底化為了驚恐。
那是數之不盡的怪物,形態各異,卻無一不扭曲可怖。
有的長著昆蟲的節肢和女人的頭顱;有的則是一團由無數眼珠構成的爛肉;還有一個,下半身是糾纏的觸手,頭顱卻是一個異常俊美的男子。
這是,成千上萬的深淵惡魔~
“活的……是活的生靈!他們的血肉是我的!”
“滾開!這些獵物屬於我!”
“殺了他們!撕碎他們!”
無數惡魔發出貪婪的咆哮,嘴角滴落下腥臭的涎水,悍不畏死地撲向了眾人。
“結陣!”
鳳傾霏厲喝一聲,甚至不需孟歲安多言,尚有餘力的御獸師們便已亡魂皆冒地指揮著自己的御獸,發出一道道能量光束,轟向那片扭曲的魔潮。
孟歲安卻依舊平靜,只是打量著前方的惡魔大軍時,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上千頭,而且實力不弱。
這種數量,即便是他,應付起來也頗為棘手。
“孟哥,咱不會真要死在這兒吧?聽說在深淵裡死,連靈魂都跑不掉啊!”
舒長歌哆哆嗦嗦地嚥了口唾沫,
“我收的那些保護費,都還沒來得及花呢……”
“閉嘴!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
鳳傾霏看著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冷聲呵斥。
話音未落,她身後的火鳳凰發出一聲清越的啼鳴,沖天而起,漫天神火如流雲般灑下,瞬間在惡魔大軍中清出了一片焦土。
但她的強大,也立刻吸引了一頭格外猙獰的惡魔。
那頭由無數眼珠構成的爛肉怪物,上百隻瞳孔同時迸發魔光,竟直接射出密集的射線,攢射向空中的火鳳凰!
“找死!”
鳳傾霏美目一寒,龐大的火焰之力從她身上爆發,她竟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與自己的御獸合二為一!
火鳳凰的身軀暴漲一圈,神焰滔天,展現出最強姿態,與那眼珠惡魔悍然殺在一起。
她雖然纏住了一頭強者,但另一頭俊美男子模樣的觸手魔,實力遠在尋常惡魔之上
。它帶著惡魔大軍,狠狠撞在御獸師們組成的防線上,眼看就要將防線撕開一個缺口。
“克雷蒂亞。”
孟歲安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得到指令的克雷蒂亞沒有絲毫猶豫,她猛然揮動手中長劍,一道璀璨的劍光橫掃而出,如火焰之牆,暫時隔開了惡魔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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