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她身後霜翼一振，竟直接以一敵二，同時殺向了那頭觸手魔與另一頭實力相近的惡魔。
在吸收了龐大的魔宮之力後，克雷蒂亞的實力早已脫胎換骨。
以一敵二，依舊遊刃有餘，劍光閃爍間，很快便尋到破綻，一劍將那頭觸手魔攔腰斬斷！
然而，讓眾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頭被斬為兩截的觸手魔，在落地的瞬間，傷口處沒有流出一滴血液，反而憑空生出了無數蠕動的血肉觸鬚，兩截殘軀竟各自扭曲、重塑，變成了兩頭一模一樣的嶄新惡魔，嘶吼著再次撲向克雷蒂亞。
這怎麼可能？
那被攔腰斬斷的觸手魔，傷口處非但沒有流血，反而如活物般生出無數肉芽，瘋狂蠕動、交織。
落地的一瞬間，兩截殘軀竟各自重塑，變成了兩頭一模一樣、氣息毫無衰減的嶄新惡魔，嘶吼著從兩個方向撲向克雷蒂亞！
這詭異的重生，遠超常理，讓剛剛尋到破綻的克雷蒂亞也猝不及防。
兩頭惡魔的攻勢愈發狠厲，新生的觸手堅韌如鋼，眼看就要洞穿她的身體。
就在這時，一道凝練至極的金光倏然閃過，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克雷蒂亞身前，後發先至，再次將那些襲來的觸手盡數斬斷。
“復活……這些怪物能復活？這還怎麼打？”
見到這一幕，舒長歌的眼中滿是駭然，聲音都變了調。
不只是那頭領主級的惡魔，就連一些被能量光束轟成碎塊的弱小惡魔，它們的殘肢斷骸也在地上蠕動著，試圖重新拼湊、癒合。
這般恐怖的生命力，簡直令人頭皮發麻。
“殺不死，就多殺幾遍！”
孟歲安的聲音依舊平靜，但他心中卻並不輕鬆。
他能感覺到，這些惡魔的“不死”特性並非源於自身，而是來自腳下這片大地，來自整個深淵的意志。
只要身處此地，它們就是不死的軍團。
他開始考慮，是否要動用那得自魔宮的第二次“聖耀與終焉之槍”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在眾人頭頂響起。
“殺再多次也是無用。在深淵，唯有徹底泯滅它們的靈魂，才能迎來真正的死亡。否則，在深淵偉力的加持下，它們可以無限復活。”
眾人驚愕抬頭，只見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已懸於空中。那是個身穿灰袍的老者，面容枯槁，眼窩深陷，渾身散發著腐朽的死氣。
可就是這樣一個彷彿隨時會化作枯骨的老人，卻讓孟歲安也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威脅，其實力，竟遠在那被斬殺的觸手魔之上。
“你是誰？”克雷蒂亞握緊長劍，警惕地盯著他。“和你們一樣。”
老者微微一笑，主動飄落下來。他緩步走來，所過之處，那些猙獰的惡魔竟如脆弱的沙雕般寸寸化作灰燼，從中飄出的深淵靈魂，則被他隨意抬手，捏成了虛無。
他看著眾人，渾濁的眼中帶著一絲精芒：“不過是一個在深淵中迷路的旅人罷了。”
“我們是被迫墜落，難道你也是？”孟歲安沒有放鬆警惕。
在深淵，比惡魔更可怕的，是那些主動墮落、保留著智慧與惡意的存在。
“被迫？”老者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輕笑起來，“也對，如此多的活人，怎麼可能同時墮入深淵？看來，你們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存在，才會被其拖入這裡。”
“你可知道離開的辦法？”孟歲安直截了當地問。老者的到來，似乎震懾住了那些低階惡魔，它們畏縮著後退，讓眾人壓力驟減。
“離開？”老者搖了搖頭，那笑容帶著一絲憐憫，“年輕人，這裡是深淵，哪怕只是最外圍的第一層，又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凡事皆有例外。我不信沒有回去的辦法。”
“年輕人，心氣不要太盛。”
老者見孟歲安如此堅持，便一邊信步走向外圍，隨手將一頭試圖偷襲的惡魔化為飛灰，一邊慢悠悠地說道：“墮入深淵，只有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
“第一，成為深淵的一部分。”他指了指遠處那些扭曲的怪物，“永生永世，留在這裡，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第二，”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穿越七十二層深淵，去覲見深淵之主，祈求祂為你開啟一條回家的路。”
“什麼？穿越七十二層？”舒長歌聽到這話，腿都軟了，“這一層就這麼恐怖了，連穿七十二層……那不是必死無疑嗎？”
“不可能。”孟歲安的目光銳利如刀，“你說的兩條路，一條是沉淪，一條近乎虛無，深淵之主又憑什麼放我們離開？”
“所以，一定有第三條路。”
“呵……”老者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讚許，“聰明。的確還有第三條路。那就是……殺光這一層的所有惡魔，奪取這一層的權柄，然後強行撕裂空間回去。”
“殺光這一整層的惡魔？！”
鳳傾霏剛剛解決掉那頭眼珠怪物，恰好飛回陣中，聽到這話，不由得驚撥出聲，“你知道那有多少嗎？開什麼玩笑！”
“還好，不過幾萬億頭而已。”老者說得輕描淡寫，“你們在這裡殺個幾萬年，總有殺光的一天。當然，前提是你們殺的速度，要比深淵吞噬新靈魂的速度更快。”
這依舊是一條死路。
孟歲安盯著眼前的老者，冷冷道：“不要再賣關子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從這個老者出現開始，他就在不動聲色地引導著所有人的情緒。
孟歲安絕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只為戲耍自己等人話音落下，老者的笑容微微一滯。
他深深地看了孟歲安一眼，話鋒一轉：“年輕人，性子就是急，屠盡一層惡魔，難度的確太大，而且深淵意志也不會坐視不理。但……凡事總有捷徑。”
“什麼辦法？”
“殺了這一層的深淵領主。”老者終於吐露了最終的答案，“這一層的領主，名為‘血蛛女王’。只要殺了她，你們就能得到這一層深淵的控制權。”
聽到這話，孟歲安的心頭猛地一動。
他想到了自己吸收的魔宮之力，那股力量與深淵氣息隱隱呼應，似乎真的存在某種聯絡。
奪取權柄……或許真的可行。
“血蛛女王的大本營在哪裡？”
“哦？你還真敢想。”老者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隨即抬手指向遙遠的地平線盡頭，“血蛛女王盤踞之地，名為血蛛谷，距此大概三千多里，不過，小夥子，我勸你一句，那女王已是準神級的存在，半隻腳踏入了神域，你們這些傳說級的小傢伙，在她面前，與螻蟻無異。”
準神級！
這個詞讓克雷蒂亞和鳳傾霏都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