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瀾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只覺得床板下的櫻花瓣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口發慌。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目光掃過床榻，忽然停在床沿的縫隙處。那裡，一小片乾枯的粉色邊角正若隱隱現。
李安瀾的呼吸瞬間屏住。
比比東卻像沒看見，直起身笑道：“我讓她們在水裡加了凝神的香料，你好好泡著，我就在外間看書。”
門被輕輕帶上，留下一室昏黃的燈光。
李安瀾猛地掀開被子，伸手去摳床板縫隙。
指尖觸到那片花瓣時，卻發現它早已被一隻無形的手捻碎，只剩下幾縷粉末，混在塵埃裡。
他僵在原地，後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中衣。
夜浴的水汽氤氳了半室，李安瀾浸在加了凝神香料的熱水裡，指尖卻冰涼。
水面浮著層細碎的泡沫，像被揉碎的月光，可他眼裡映不出半分暖意，只有床板縫隙裡那撮粉末的影子，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發疼。
外間的書頁翻動聲停了。
他聽見比比東起身的動靜，腳步聲隔著薄薄的屏風傳來，停在浴桶邊。
“水涼了，我再加些熱的。”她的聲音混著水汽，顯得格外柔緩。
銅壺傾落的熱水濺起細珠，落在他裸露的肩頭，燙得他猛地一顫。
比比東的指尖順勢撫上那處，帶著剛離火爐的溫度，緩緩往下滑，掠過他繃緊的脊背。
李安瀾躺在水中，慵懶的長舒一口氣，身體彷彿得到了久違的放鬆。
“師姐水溫足夠了。”
“是嗎？”比比東邁出一條修長的腿，一臉完美無缺的臉頰，帶著病態笑容的樣子，越過屏風。
“師……師姐！”李安瀾臉頰一紅，整個身體沉入水中。
開什麼玩笑，我還在泡浴，你就偷偷進來？
比比東揚起嘴角，手掌搭在一處，“師弟別緊張，師姐給你加一點能夠讓身體增加香味的愛液。”
愛……愛液！
李安瀾的聲音都在發顫，水面被他慌亂的動作攪得嘩啦作響，濺起的水珠打在屏風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溼痕。
他死死攥著桶沿，指節泛白，脖頸處的肌膚紅得快要滴血。
比比東卻像沒看見他眼底的抗拒，赤著的足尖踩過冰涼的青磚，帶起一串細碎的水漬。
她身上只鬆鬆裹著件紫紗外披，肩頭若隱若現，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她髮間，紫眸在水汽裡漾著詭異的光，像盯著獵物的蛇。
“躲什麼？”她輕笑一聲，聲音裡的病態溫柔幾乎要凝成實質，“我們情同手足，你的經脈圖譜我都能倒背如流，這點皮肉，難道還要避諱？”
她俯身靠近浴桶，紗袖掃過水麵，帶起的漣漪漫到李安瀾的鎖骨，李安瀾猛地往後縮，背脊撞上桶壁，發出沉悶的聲響。
“師姐請回！”他咬著牙，聲音裡帶著壓抑的顫抖，“弟子自己能洗。”
“自己能洗？”比比東伸手，指尖精準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
她的指甲染著淡紫的蔻丹，劃過他的下頜線，留下一道微涼的痕，“方才在床板下藏東西時，怎麼沒想過‘自己能’？”
李安瀾的瞳孔驟然收縮。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不僅看見了那片花瓣，連他藏東西的動作都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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