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瀾並未直接回皇宮，而是信步走到了一條相對安靜的街道。
街角處有家小小的花店，門面雅緻，各色鮮花擺放得錯落有致，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花香。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住的院子裡，似乎許久沒有添過新的花草了。
他走進花店，店主是個和善的老婆婆，正低頭整理著新到的花束。
李安瀾目光在各色花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幾束開得正好的白色百合上。
百合清雅，帶著淡淡的幽香，讓人心情也能平靜幾分。
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時，一個清冷的女聲自身後響起，帶著熟悉的、令人心頭一緊的質感：“這百合倒是不錯。”
李安瀾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
比比東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依舊是一身素色的衣裙，並未穿教皇的華貴服飾，但那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清冷氣質，卻絲毫未減。
她似乎也是隨意走進來的，目光正落在那幾束百合上，紫羅蘭色的眼眸在花的映襯下，顯得柔和了些許，卻依舊深不見底。
李安瀾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該行禮稱“教皇冕下”，還是像從前那樣叫一聲“師姐”？
比比東卻像是沒察覺到他的侷促，目光從花上移開，落在他身上，淡淡問道：“你也喜歡百合？”
“……只是覺得清雅。”李安瀾定了定神，低聲回道。
“清雅，也溫柔。”比比東輕聲道，指尖輕輕拂過一片百合花瓣，動作竟帶著一絲罕見的輕柔。
李安瀾看著她的動作，心中忽然一動。
他想起昨夜獨孤博的提醒，想起比比東那複雜難辨的眼神，或許，有些東西，並非只有他感受到的冰冷與壓迫。
他轉向店主老婆婆，指了指其中一束開得最盛的百合：“婆婆，麻煩把這束包起來。”
待老婆婆包好花遞過來，李安瀾接過，轉身，將那束帶著清晨露水與清香的百合，輕輕遞到了比比東面前。
“師姐，”他聲音不高，卻很清晰，“這個，送你，它……代表溫柔。”
比比東微微一怔，紫羅蘭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清晰可見的訝異。
她看著李安瀾遞過來的那束潔白的百合，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映著他平靜而認真的臉。
空氣似乎安靜了一瞬，只有花店角落裡，一隻小鈴鐺偶爾發出清脆的響聲。
比比東的指尖懸在半空中，那抹紫羅蘭色的眼眸裡，極快地閃過一絲細碎的光亮，像寒夜裡驟然燃起又被小心攏住的星火。
她垂眸看著那束百合，花瓣上的露水順著紋路滾落，落在李安瀾的手背上，涼絲絲的。
“……”她沒立刻接，喉間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堵了一下，開心？怎麼會不開心。
從在武魂殿初見時，這師弟就總是怯生生地跟在她身後，連遞塊糕點都會紅著臉，哪曾像此刻這樣，捧著一束代表“溫柔”的花，坦蕩地問她是不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