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在另一側聽得心頭一沉。
李安瀾竟敢對她說軟話？她剛想舉劍再上，卻見李安瀾轉頭看向她，雷牆上的雷光稍稍收斂，語氣雖淡，卻少了剛才的厲色：“千仞雪。”
他第一次叫她的真名，沒有“殿下”的客套，也沒有“雪清河”的疏離。
千仞雪握著劍的手頓住，莫名有些發怔。
“晚上。”李安瀾的目光落在她額間的天使印記上，頓了頓才道，“天斗城西門外的老槐樹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算是……探討人生。”
千仞雪瞳孔微縮。
探討人生？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竟讓她想起之前以雪清河身份與他相處時，他偶爾露出的、帶著少年氣的坦誠。
她瞥了眼身旁的比比東，對方正用警惕的目光盯著她，像護食的貓，卻因李安瀾那句“帶她去雷泉”而暫時沒再發難。
若現在再打，李安瀾定然會徹底站到對立面。
千仞雪指尖摩挲著劍柄，最終緩緩收了天使武魂，聖潔的白光漸漸斂入戰裙：“好，我等你。”
但她沒移開視線，依舊盯著李安瀾，像是在無聲強調“你最好別失約”。
比比東見千仞雪收了手，又聽見李安瀾約她“晚上聊”，臉色沉了沉，下意識想開口阻止，卻被李安瀾用眼神按住了。
他的目光裡帶著點懇求，混著雷光落在她眼底，讓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走吧，師姐。”李安瀾率先撤了領域，金色帝影消散時，他主動伸手牽住比比東的手腕。
指尖的溫度透過面板傳來，燙得比比東心頭一顫，剛湧起的不快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暱衝散了大半，“雷泉離這不遠，去晚了怕被山裡的魂獸佔了。”
他拉著比比東往山谷深處走，沒再回頭看千仞雪。
比比東被他牽著走，紫眸裡的偏執漸漸被一絲雀躍取代，甚至忍不住用指尖蹭了蹭他的掌心。
只要他肯主動靠近，哪怕只是暫時哄她，她也願意先忍下對千仞雪的怒意。
千仞雪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相牽的背影消失在林間，銀髮被風拂得微動。
她抬手撫過額間的天使印記，那裡還殘留著雷帝領域的麻痺感。李安瀾的選擇很聰明
用一個“雷泉”穩住比比東，用一句“探討人生”拖住她，既沒偏幫誰，又暫時壓下了戰火。
可……他真的只是想“探討人生”？千仞雪望著西方的天色，夕陽正往山後沉，西門外的老槐樹在暮色裡該是怎樣的光景？她捏了捏掌心。
最終轉身化作一道白光，往天斗城的方向去了。
她得先回去準備，無論李安瀾想聊什麼，她都不能輸。
山谷深處，李安瀾牽著比比東走在雷紋密佈的石路上，掌心已沁出薄汗。
方才那番應對不過是權宜之計，雷泉是真的。
他前幾日修煉時偶然發現的一處小泉眼，雷電之力精純，或許能讓比比東暫時轉移注意力。
但對千仞雪說的“探討人生”，他其實還沒想好要聊什麼。
“師弟，你剛才……真的要帶我去雷泉？”比比東忽然停下腳步，反手攥緊他的手，紫眸裡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不是騙我吧？”
李安瀾回過神，看著她眼底的光。
那光比雷暴時的雷光還要亮，純粹得讓他心頭一緊。
他搖搖頭，聲音放得更柔：“不騙你，那泉眼的雷電能淬魂力，你試試或許能更適應雷力……以後若再有人跟你搶我，你也能打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