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沒接話,只是死死盯著她的背影,生怕她突然發難。
直到比比東的指尖搭上窗沿,即將躍出時,她才聽見對方低低的聲音飄來,像是說給李安瀾聽,又像是說給她聽:
“師弟,改日我再來看你。”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錯辨的篤定,“別讓我等太久。”
話音落,比比東的身影已消失在窗外的夜色裡,快得像從未出現過。
屋內那股陰冷的魂力場也隨之散去,只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似無的冷香,提醒著方才那場對峙有多驚心。
千仞雪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垮下來,天使魂力緩緩斂去。她立刻轉身走到床邊,蹲下身看向李安瀾:“你怎麼樣?肩側的傷要不要緊?我帶了凝神的藥膏……”
李安瀾搖了搖頭,抬手按了按肩頭,那裡的滯澀感還在,卻比剛才輕了許多。
他望著窗外比比東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
他太瞭解比比東了,她的“離開”從不是放棄,方才那眼神裡的冷意,分明是在說“你跑不掉,我有的是時間等”。
“師姐既然找到了這裡了。”李安瀾低聲道,聲音還有些啞,“剛剛的話,肯定不會是善罷甘休的意思。。”
千仞雪當然明白。
比比東若真要動手,以她的實力,在天鬥皇宮雖未必能全身而退,卻絕不可能如此輕易離開。
她是在顧忌什麼?顧忌天斗的勢力?還是……顧忌自己?這個念頭閃過,千仞雪心頭微澀,卻沒說出口。
她從儲物魂導器裡摸出藥膏,擰開瓶塞遞給他:“先上藥吧,不管她打什麼主意,至少現在你是安全的。”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讓人在你住處外加派守衛,夜裡若有動靜,立刻傳訊給我。”
李安瀾接過藥膏,指尖觸到冰涼的玉瓶,忽然想起比比東臨走時那句“補償”。
他閉了閉眼,將那點不安壓下去,對千仞雪道:“多謝,方才……多虧你來了。”
千仞雪沒應聲,只是看著他低頭抹藥膏的側臉,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母親……你為什麼要來妨礙自己,丟下武魂殿的事情,就為了跑來搶她的安瀾?!
她明明已經計劃好,往後的時間。
母愛沒有,難道連自己的愛情都無法擁有嗎?
一時之間,她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前這個難題。
身為潛伏多年的她,期盼到了安瀾……
我想要變強,我想要把安瀾留在身邊,明明更愛安瀾的是她,不是自己的母親。
“噓!”李安瀾手指貼近千仞雪的嘴唇,面帶笑意,“別生氣,剛剛你差點要滋生出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