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瀾看著牆頭上縮成一團的兩個小姑娘，尤其是水冰兒攥著妹妹衣角、小臉發白的樣子，剛提起的戒備鬆了大半。
他對獨孤博道：“前輩，先讓她們進來吧，還只是個孩子，人多眼雜，獨自回去許是不安全。”
獨孤博哼了聲，指尖一收，院角的草緩緩合攏。“進來吧，別在牆上蹲著。”
水月兒立刻拉著姐姐從牆上跳下來，落地時還踉蹌了一下，卻緊緊護著手裡的竹籃。
水冰兒低著頭快步走到李安瀾面前，聲音細得像蚊子哼：“李安瀾哥哥……給。”
把竹籃往他懷裡一塞，就立刻躲到水月兒身後，只露出半隻眼睛偷瞄他。
李安瀾接過籃子，見裡面除了糖糕，還有幾顆圓潤的石子，似乎是路上撿來玩的。
他忍不住笑了笑：“你們老師往哪個方向去了？我送你們回去。”
“往東邊的巷子走了！”水月兒搶著回答，還拍著胸脯道，“蘇老師可厲害了，那些流氓肯定打不過她！就是我們跑太快，拐了幾個彎就找不到路了。”
水冰兒在後面輕輕拽了拽妹妹的袖子，小聲道：“別亂說……”
李安瀾揉了揉水月兒的頭髮，對獨孤博拱手：“前輩，我先送她們去找老師，改日再登門謝酒。”
獨孤博擺擺手，指了指院門外：“順著這條巷走到頭右轉，就能看見天水學院住的客棧，小心點，剛才那夥流氓說不定還在附近晃。”
頓了頓又補了句，“拿著這個。”
一枚黑色的小哨子拋過來，“遇著事就吹，老夫的人能聽見，作為老夫的恩人，你的安全更加重要。”
李安瀾接過哨子攥在手心，帶著兩個小姑娘往外走。
剛出巷口，水月兒就嘰嘰喳喳問起來：“李安瀾哥哥，剛才那個老爺爺是不是很厲害呀？他院子裡的草會動！”
“嗯，獨孤前輩很厲害。”李安瀾放緩腳步，讓兩個小姑娘能跟上，眼角餘光瞥見水冰兒一直低著頭，小手緊緊抓著妹妹的裙角，連路過的賣花擔子都要往旁邊躲半尺。
他才想起，方才在鬥魂場時水冰兒就不敢多看人，連遞糖糕都是閉著眼塞過來的。
七歲的小姑娘，在陌生地方遇著流氓，還跟老師走散，怕是嚇壞了。
李安瀾故意放慢聲音，問水月兒：“你們是第一次來天斗城嗎？”
“是呀！”水月兒眼睛亮晶晶的，“城裡好多好玩的！比我們學院好玩多了！”
“水冰兒呢？覺得天斗城怎麼樣？”李安瀾轉頭看向躲在後面的水冰兒。
小姑娘身子一僵，好半天才小聲道：“……人多。”
說完又把頭埋得更低了，耳根悄悄泛紅。
李安瀾瞭然。
社恐的孩子在人多的地方本就拘謹，再遇著意外，怕是連話都快說不完整了。
他沒再追問，只是抬手擋了擋街邊跑過的嬉鬧孩童，給她們讓出條清靜的小路。
走到東邊巷子口時，果然看見蘇教習正站在客棧門口張望，眉頭擰得緊緊的。
看見李安瀾帶著兩個孩子過來，她明顯鬆了口氣，快步迎上來：“多謝李公子！方才追那夥人跑遠了，回頭就找不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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