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笑你了？”千仞雪猛地抬頭，天使魂力帶來的清冷感散了些，眼尾竟有點紅。
“是她不對！她憑什麼那樣對你？”話出口又覺太急，稍稍放緩了語氣，卻依舊帶著氣，“她在武魂殿時就總……總把你攥得太緊，如今竟還這樣偏執。”
李安瀾沒接話。
武魂殿後山的事像埋在舊雪裡的刺，比比東當年總在他練完魂力後遞來溫湯，指尖觸到他手腕時會捏一捏他的脈門，那時他只當是師姐的關切。
直到後來才明白那關切底下纏著的佔有慾，就像現在她掐在他肩骨上的力道，帶著玉石俱焚的狠。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方才被魂力壓制時攢下的滯澀還在經脈裡沉著，指尖碰到眉骨時。
“她不會離開。”千仞雪忽然說，聲音裡帶著篤定的冷。
走到窗邊望了眼夜色，天斗城的輪廓在月光下泛著淡銀，可那片墨色的夜空裡。
彷彿還留著比比東掠走時帶起的陰風。“她既敢在宮裡對你這樣，往後……”
李安瀾抬眼看向她。
千仞雪的側臉在琉璃燈的光裡顯得格外清晰，睫毛很長，垂下去時能遮住眼底的情緒。
可他分明看見她攥著窗欞的手，指節繃得發白，那是屬於天使一族的警惕，也是……藏不住的擔憂。
“我知道。”他應道，聲音比剛才穩了些，“她要的從不是‘聊幾句’，她要的是……”
他沒說下去，但兩人都懂。
比比東眼底那粉色的眼眸，分明就是病嬌的狀態。
千仞雪轉回頭時，目光落在他頸側那道還沒消的紅痕上，心口又被刺了下。
她從儲物魂導器裡摸出個小玉瓶，是瓶凝神的藥膏，塞到他手裡時指尖快得像怕碰著他似的：“擦擦吧。”
李安瀾捏著那冰涼的玉瓶，指尖觸到她遞來的溫度，忽然想起方才比比東吻他時，唇齒間那點鐵鏽味混著冷香，和此刻千仞雪指尖的溫意對比得刺眼。
他低頭擰開瓶塞，藥膏散著淡淡的蘭草香，是千仞雪常用的味道。
“你……”千仞雪看著他用指腹把藥膏抹在頸側，忽然遲疑了下，“要不要去我那邊住幾日？雖然我在執行任務，但是住幾日也無礙。”
李安瀾抹藥膏的動作頓了頓。
比比東連天使神都敢放話“擊落”，又怎會怕一個“雪清河”？
“不必了。”他搖了搖頭，把玉瓶塞回她手裡，“她既說了‘改日再聊’，短時間內不會再來宮裡冒險。我留在這裡反倒安全些。”
千仞雪看著他把玉瓶推回來的手，指尖蜷了蜷，沒再堅持。
她知道李安瀾的性子，看似溫和，骨子裡卻犟，不願欠人太多，更不願把旁人拖進他和比比東的糾葛裡。
母親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而且居然還要搶她的安瀾。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安瀾，明明是我的。
我要變強，我要親手將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