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門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粗暴地撕開。
林玄還沒來得及跟他新收的“哈士奇”大軍告別，就感覺後領一緊，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扯了進去。
天旋地轉。
前一秒還是血月當空的猩紅荒原，下一秒，清冷的月光和熟悉的青草氣息便重新包裹了他。
雙腳落地，林玄踉蹌了一下，站穩身形。
七天。
整整七天。
他在那個名為“血色荒原”的鬼地方，待了整整七天。
身上那套原本乾淨的校服，已經變成了破爛的布條，上面沾滿了乾涸的血跡和紅色的沙塵，整個人看起來像剛從難民營裡逃出來。
但他的一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那是一種飽餐後的猛獸才有的眼神，平靜，滿足，卻又帶著隨時可以撕裂一切的鋒利。
獨孤劍就站在他對面，負手而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深邃得不見底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林玄，像是在審視一件剛剛開刃的兵器。
“不錯。”
許久，他才吐出兩個字。
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活著回來了，還沒缺胳膊斷腿，比我預想的要好。”
林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笑容裡帶著幾分野性。
“託師父的福，差點就回不來了。”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
剛進去的時候，面對那鋪天蓋地的血影狼，他確實手忙腳亂。
但當他徹底掌握了“定”字銘文的微觀操控，並且用“鎮”字銘文收服了第一隻血影狼之後，整個試煉的畫風就徹底跑偏了。
獵殺？
不。
那叫武裝收編。
尤其是當他把那隻沉睡在山巔，堪比統領級妖魔的血影狼王給“鎮”住，讓它從一個霸主變成一隻搖著尾巴的巨型阿拉斯加之後，整個血色荒原就成了他的私人養殖場。
“狼，都殺光了？”獨孤劍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林玄的回憶。
“殺光了。”
林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殺光”了。
血影狼這個種族已經沒了，現在那裡只有“血色哈士奇”。
獨孤劍眉頭微皺，他敏銳地察覺到林玄的回答裡，藏著某種東西。
他深深地看了林玄一眼，那眼神彷彿能洞穿人心。
“你身上的血腥味不對。”
“太淡了。”
“不像是肅清了一個族群該有的味道。”
說著，獨孤劍抬起手，對著身前的空氣輕輕一劃。
那道剛剛閉合的空間門，竟被他再次撕開一道裂縫。
門的那一頭，正是血色荒原的景象。
獨孤劍的目光，朝裡面掃去。
然後，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只見那片猩紅的沙地上，密密麻麻地趴著、坐著、躺著數不清的“血影狼”。
它們非但沒有自相殘殺，反而一片祥和。
而在那最高的山峰上，那隻體型巨大如小山般的血影狼王，正懶洋洋地趴著，甚至還打了個哈欠，用它那巨大的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肚皮。
整個畫面，透著一股離譜的和諧。
這哪裡是兇殘的妖魔秘境？
這他媽是哈士奇主題公園吧！
空間裂縫緩緩閉合。
獨孤劍緩緩轉過頭，看著林玄。
那眼神，極其複雜。
有震驚，有不解，有審視，最後，竟然化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荒謬感。
“這就是你說的……殺光了？”
“師父，格局要開啟。”林玄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物理超度，也是超度。你看它們現在，一個個戾氣全無，眼神清澈，充滿了對和平的嚮往。我這叫從根源上解決了問題，屬於是大功德一件。”
獨孤劍被他這番歪理邪說給氣笑了。
他伸出手指，虛點著林玄，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你小子……”
“我讓你去染血，去學會殺戮，你跑去給我當動物園園長了？”
“還給我玩起了可持續性發展？”
林玄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絕對超出了這便宜師父的預料。
但他也篤定，獨孤劍不會真的生氣。
因為，他所展現出的力量，比單純的殺戮，更具價值。
果然，獨孤劍在短暫的錯愕後，眼神漸漸變了。
他眼中的荒謬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及……一絲隱晦的激動。
“我明白了。”
獨孤劍的聲音變得低沉。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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