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張惟賢與魏國公徐弘基走出乾清宮時，天色已暗。
宮牆下，冷風捲著落葉，刮過兩位國公的衣袍。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並肩而行，腳步沉重。
直到出了宮門，登上各自的馬車，張惟賢才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徐兄，陛下今日所言，你怎麼看？”
徐弘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陛下這是要再造乾坤啊。”
張惟賢深吸一口氣，目光復雜：“削藩之事，歷朝歷代皆有，但如陛下這般決絕者，前所未有。”
徐弘基沉默片刻，忽然道：“張兄，你覺得陛下能成嗎？”
張惟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掀開車簾，望向遠處巍峨的紫禁城。
暮色中，宮牆如鐵，殿宇如劍，直指蒼穹。
“我不知道。”
他緩緩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但陛下今日所言，確實讓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
魏國公眉頭緊蹙，不明白英國公為什麼這麼說。
“對，希望。”
張惟賢收回目光，看向徐弘基，眼中竟隱隱有一絲熾熱，“陛下不是建文帝，更不是萬曆、天啟！他敢動國丈，敢抄晉商，敢開海禁，敢動藩王！這份魄力，這份狠辣，這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
他聲音漸沉，“或許，大明真能在陛下手中，起死回生！”
徐弘基怔住了。
他從未見過張惟賢如此神情。
這位歷經三朝的老國公，向來沉穩持重，此刻眼中卻閃爍著近乎狂熱的光芒
徐弘基喃喃道：“可若失敗……”
“那就玉石俱焚！”
張惟賢斬釘截鐵，“與其苟延殘喘，不如拼死一搏！陛下說得對，這些藩王，早已成了大明的毒瘤！不除，國將不國！”
徐弘基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點頭：“既然如此，我徐弘基願隨陛下，再造乾坤！”
……
乾清宮內。
朱焱站在窗前，望著兩位國公的背影漸行漸遠，嘴角微微揚起。
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話，已經徹底震動了這兩位武勳領袖。
他們或許驚懼，或許猶豫，但最終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因為，他們別無選擇！
大明，也早已別無選擇！
朱焱忽然開口：“王承恩。”
王承恩小碎步走進大殿，恭敬說道：“老奴在。”
“明日召開朝會，朕要以抄了晉商，平了江浙富紳為由，舉辦一場盛大的朝會，邀請天下諸王和國公進京，與朕普天同慶！”
朱焱嘴角微微上揚，淡淡說道：“傳遞那些藩王的時候，若有若無的透露一些朕願意以他們共享這筆橫財……”
聽見朱焱這麼說，王承恩已經瞭然於心，陛下這是準備先將這些藩王、國公騙進京。
……
……
次日。
皇極殿內，晨鐘初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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