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業革命,從抄家晉商開始

第43章 惡耗頻傳!張獻忠來了

楊鶴呆住,渾身的血都似凍住!

下一刻,卻是死地復燃的狂喜幾乎撕裂了他的胸膛!

陛下開恩了?!

定是回心轉意……天佑大明!天佑我楊鶴啊!

巨大的僥倖衝昏了他,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掙扎起身,甚至忘了撣去身上沾染的髒汙草屑,眼中重燃起一絲名為‘希望’的微弱火焰。

……

……

重華宮。

殿門在楊鶴身後沉重地關上,隔絕了所有光線,只有御案旁幾盞牛油大蜡跳動著昏黃的光,勾勒出龍椅上那個紋絲不動的人影輪廓。

恐懼重新攥緊了楊鶴的心臟,他撲通跪倒,額頭重重砸在金磚上:“罪臣楊鶴叩見陛下!罪臣糊塗!罪臣萬死!懇請陛下……”

聲音戛然而止。

一卷硬物被重重擲下,砸在他的眼前!

那份來自陝北、沾著他名字和那血指印的保安州急報!

“睜開你的眼,看看這是什麼?”

朱焱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凍土上,“看看你口中該‘撫’、該‘恤’的流民!看看你那條‘仁德’換來的滔天洪水!這就是你楊鶴留給朕的陝北!張獻忠!朕的好總督,你給朕說說看,你現在,還想怎麼‘撫’他?”

楊鶴渾身抖如篩糠,那急報上每一個字都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眼珠子上!張獻忠保安州破!連陷堡寨!裹挾萬民!他的‘撫’字……成了一個蘸著萬民血淚的天大笑話!

冰冷的絕望滅頂而來,他癱軟在地,最後那點僥倖被砸得粉碎:“臣……萬死……萬死……”

語無倫次,只剩嗚咽。

朱焱冰冷的目光在楊鶴癱軟的軀體上掠過,那眼神不像在看活人,更像在審視一塊朽木:“念你曾為總督,今日,朕再給你一次‘萬死’的機會。”

楊鶴猛地一顫,愕然抬頭。

一隻潔白的玉碟被小太監無聲端到朱鶴眼前。

碟內,並非鴆酒,而是一枚黑沉沉的墨錠,一方素白宣紙,一支毫無雕飾的粗竹毛筆。

朱焱的聲音帶著審判的迴響:“寫!給張獻忠寫招安詔書!將你的聖賢仁德,一字一字寫給他看!告訴他,只要他放下屠刀,你這前任總督甘願以項上人頭替他作保!他所有罪孽,朝廷概不追究!去吧!讓你這套說辭,去感化那個已將屠刀架在我延安府軍民脖子上的‘義民’!”

屈辱!

巨大到足以讓人發瘋的屈辱感如冰針刺入楊鶴的每一寸骨髓!

他畢生信奉、引以為傲的‘仁恕’,此刻被帝王親手當作破布,蘸上他的絕望與羞恥,去擦拭張獻忠刀刃上的血汙!

楊鶴喉頭滾動,發出“咯咯”的怪響,眼珠裡最後一點生氣在瞬間被抽乾,灰敗得如同破廟裡剝落的泥胎。

他抖抖索索地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的墨錠,卻再也抓握不住。

“噗!”

一口暗紅的、裹挾著無盡悲憤與絕望的心頭血,猛地從他口中噴出,如一朵腐朽糜爛的花,濺落在那潔白得刺眼的宣紙上!

猩紅迅速暈染開。

楊鶴的身體如被抽掉了所有脊骨,轟然撲倒在御案前,頭顱撞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渾濁黯淡的眼珠死死瞪著御案下那雙冰冷的皂靴,再無一絲動靜。

王承恩趨步上前,俯身探了探鼻息,聲音平穩無波:“皇爺,楊鶴……畏罪自裁了。”

朱焱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彷彿死的不過是一隻螻蟻:“念其曾為朝臣,允其家人收屍。”

他冰冷的目光只在那具軀體上停留了一瞬,便轉向王承恩:“傳旨!”

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金戈劈砍岩石的銳利與決絕!

“一:擢曹文詔為陝西總兵,提督陝西軍務!加授平賊將軍印!三秦之地一切兵備、剿匪事宜悉由節制!授王命旗牌!凡有推諉懈怠、貽誤軍機者,無論文武職銜高低,可先斬後奏!”

“二:著宣大總督洪承疇,即刻抽宣府、大同精銳邊軍兩萬,火速西調入陝!援剿張逆!”

“三:敕令楊嗣昌!著他星夜兼程,任陝西巡撫!專司剿撫錢糧民夫!其巡撫衙署……就設在潼關!告訴他,一粒米、一文錢、一個民夫押不到曹文詔軍中,朕就讓人把他腦袋押來!”

旨意一道比一道森寒酷烈,沒有任何試探,沒有半分緩衝餘地!

這是要以整個北方邊鎮與帝國的財政民力,去生生扼住這股剛冒頭的燎原烈焰!

“再傳朕口諭給曹文詔!”

朱焱森冷的目光釘在面前那張巨大的大明疆域圖上陝北那一點,“此獠兇頑,絕不可視同尋常小寇!遇匪,除惡務盡!凡執刀對抗天兵者,殺無赦!裹挾流民?讓他們跪迎王師者生!其餘斬首築京觀!朕要親眼看見張獻忠的人頭!”

王承恩感覺自己的骨頭縫裡都透著寒氣,他深深俯首:“老奴遵旨!立刻飛騎傳諭!”

西暖閣再度陷入死寂。

朱焱緩緩靠上龍椅冰冷的椅背,胸膛中那股因歷史劇變帶來的暴怒狂瀾已漸漸褪去,只剩下深寒刺骨的冷靜。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深濃的夜,五指緩緩攥緊。

張獻忠……只是序幕?

那麼……李自成呢?

這場吞噬大明的雪崩,是否已經開始從四面八方,提前向他碾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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