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雜碎對自己人向來狠辣，現在指不定正躲在叢林裡沾沾自喜，以為甩掉了尾巴。
我們正好趁這個機會全速突進，到時候一個都別想跑，敢反抗的，直接就地格殺！”
“明白，隊長！”對講機那頭的聲音瞬間利落起來。
通話切斷的電流聲剛落，付飛揚便將對講機扔到副駕儲物格里，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節奏。
“我覺得還是別這麼大意，對方的舉動不太正常。”
江林突然開口，目光落在窗外飛速倒退的枯樹林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車窗外的荒莽景象讓江林心頭莫名一暖，竟生出回到老家的親切感。
想當年，即便已是名震天下的江武神，
他人生90%以上的時間都耗在人類禁區裡，日復一日地與那些畸變怪物浴血廝殺。
對他而言，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比自家臥室還要熟悉。
空氣裡瀰漫的鐵鏽味，風穿過枯樹的嗚咽聲，甚至連土壤裡混雜的腐殖氣息，都讓他覺得無比親切。
也正因常年駐守禁區，幾乎沒多少人見過江武神的真容。
當年皇室刻意隱藏他的相貌，既是為了保護，也是一種提防。
總有些勢力不希望大夏安穩發展，若是知曉他的身份，難保不會鋌而走險對他下手。
江林的話像塊石頭砸進平靜的車廂，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沒料到這個剛加入精英班的學生，竟敢當眾質疑北泊城防衛隊的隊長。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付飛揚的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猛地收緊。
“當然知道。”江林迎上他的目光，神色淡然如古井無波：“你太迷信那些科技儀器了。
正如你所說，能在人類禁區裡活下來的，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在刀尖上跳舞的狠角色。
若是真像你說的那般蠢笨，早就成了怪物的糞便，哪還能活到現在？”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判斷？”付飛揚猛地轉頭，眼尾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開：“難不成在學校混了幾年，看了幾本破教材，就覺得自己成了人類禁區專家？”
“來之前許老師還說，你雖是城主之子，卻不是靠關係坐上防衛隊隊長之位的。”
江林扯了扯嘴角，冷笑裡裹著冰碴子：“現在看來，倒是我天真了。”
像北泊城這種緊挨著禁區的邊境重鎮，防衛隊本該是守護民眾的鋼鐵屏障，
可真沒想到，竟會讓付飛揚這種草包身居要職。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
許意濃連忙打圓場，手心沁出細汗：“我們當務之急是對付近在眼前的魔種人，那些傢伙一個比一個兇悍，現在內訌純屬浪費力氣。付隊長，您是防衛隊的領頭人，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大人有大量。”
江林見許意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便轉回頭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但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心裡清楚這趟追蹤恐怕要出岔子。
那些魔種人敢在禁區邊緣停留，絕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僥倖。
付飛揚順著車內後視鏡飛快瞥了眼葉青霜，只見她側臉線條冷得像冰雕，長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淺影，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深吸口氣，知道自己得在心上人面前維持風度，於是壓著火氣沉聲道：“接下來都睜大眼睛好好看，好好學。別像某些人似的，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敲敲鍵盤就覺得能指點江山了。”
話音落定，車廂裡便陷入了死寂，
只有引擎的轟鳴和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在迴盪。
付飛揚握著方向盤的手悄然加了力，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車隊很快抵達目標叢林邊緣，在距離密林數百米處停了下來。
車門依次開啟，身穿制服的防衛隊成員動作利落地下了車，
靴底踩在碎石地上發出整齊的脆響，
個個神色警惕，手按在腰間的武器上。
“現在聽我命令，所有人分成四個小隊，從叢林四個方向滲透進去。”
付飛揚率先下車，轉身對著眾人沉聲發號施令，目光掃過隊伍時特意停頓了一下：“古道學院的學生全部跟我走。”
“我不同意這個作戰方案。”
江林望著眼前的叢林：“密林上空瀰漫著一層淡淡的薄霧，像蒙著層溼漉漉的輕紗，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頭頂的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可落到叢林上方時，彷彿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擋了一下，至少被削弱了三分之二，使得林間顯得格外昏暗。
這片叢林有問題，我基本可以確定，這是那群魔種人設下的圈套。
不管他們想做什麼，絕不可能是請你們來春遊的。”
這時，許意濃也注意到了異常。
陽光照射到叢林上層時，像是撞上了一層肉眼難辨的屏障，光線被大量吞噬，
正如江林所說，確實被削弱了將近三分之二。
她心頭一緊，看向付飛揚的眼神多了幾分猶豫。
“我是防衛隊隊長，出了任何問題都由我負責！你別太小看我們防衛隊的精英！”
付飛揚徹底被激怒，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指著江林的鼻子厲聲道：“你再敢多言，我現在就廢了你！”
許青絲趕緊伸手拉了拉江林的衣角，小聲勸道：“還是讓專業的人來指揮吧，我們這次來本就是輔助防衛隊的……”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暴怒的付飛揚，飛快湊到江林耳邊補充：“再說了，就算真出什麼事，也是他自己負責，跟我們沒關係的。”
“就是。”葉青霜也跟著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明顯的附和意味。
她這一點頭，差點讓付飛揚當場氣血上湧。
葉青霜這是怎麼了？
竟然會幫著江林說話？
他死死攥緊拳頭，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
……
“他們來了。”
就在這時，叢林深處的陰影裡，緩緩走出來兩個女孩。
兩人長得一模一樣，肌膚勝雪，眉眼精緻，
唯一的區別是穿著一黑一白兩套衣裙，黑色的如暗夜凝脂，白色的似初雪消融，
靜靜地站在樹影斑駁處，像兩朵悄然綻放的詭異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