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越多，做的越對……也不一定是好事。
那麼……
王秀才的蠻橫還是有所控制的，但他和張石頭這軍戶子弟的對罵，簡直就是學子與文盲的說戲。
那王秀才還挺直了腰板，試圖用氣勢壓人，“賦稅乃國之血脈，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聖天子在上，四海清平，焉有爾所言那般不堪？分明是爾等見識短淺，不識大體！”
他是越罵越狠，放現代估計就是個玻璃心，本就高考還得一個‘大官’垂青的策問，結果現在卻在這等軍戶子弟的凸顯下，他狗屁不是。
王秀才直接大罵：“所謂主憂臣辱，爾不思為君父分憂，反在此怨懟天恩，是何居心？簡直…簡直沐猴而冠，不知所謂！”
“你……你……”張石頭這少年，此時一下子被罵懵了。
王秀才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彷彿自己徹底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
“況且……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讀書人，通曉聖賢大道，明辨是非，豈容爾這等只識田畝糞土的村野匹夫妄議？爾所言種種災異，不過危言聳聽，詆譭聖朝治下農桑豐泰！大人垂詢，爾村野匹夫只需據實以告，何來這許多牢騷怪話？分明是強詞奪理，心懷叵測！實乃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他這話在古代還真是絕殺，他把張石頭貶的一文不值，話裡話外都是嘲諷，辱罵。
“大人，莫聽這村野匹夫的胡說，若有時間，且待秀才我待你一程。”
好嘛，不但空談誤國的水準，這傢伙還準備請自己吃飯，這是賄賂啊。
李魁也越來越靠近這裡了，葉言還思考如何回覆而不犯毛病時。
更誇張的轉折來了……
張石頭一直被這連珠炮似的‘之乎者也’砸得有點懵，但聽到後面村野匹夫、朽木糞土這些扎心的詞兒，他的心情瞬間變的極差。
尤其看對方那高高在上，彷彿自己這等辛辛苦苦種地養活他們讀書人的農民子弟，彷彿欠了他們似的態度，那股子衛所子弟的倔強勁兒騰地就上來了。
他脖子一梗，也顧不得葉言在場了，瞪圓了眼睛，用他那帶著濃重鄉音的嗓子吼了回去！
“放你孃的屁！俺算的是俺爹孃鄉親們流汗流血種出來的糧食！你懂個屁的種地？你家的米糧是天上掉下來的？還是從書里長出來的？”張石頭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頭差點戳到王秀才的鼻尖上。
“‘聖朝治下農桑豐泰’？你睜開眼看看！看看這京城西南的鄉村，俺一村人被淹了的三十畝地！看看那讓蟲子啃得七零八落的苗！‘主憂臣辱’？俺看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站著說話不腰疼！俺們種地的沒飯吃，你們這些坐轎子的倒吃得滿嘴流油，還有臉在這噴糞？”
他越說越氣，唾沫星子一點不比王秀才少：“‘心懷叵測’？俺就圖一家老小不餓死！俺說的都是親眼所見！俺爹孃在地裡流的汗，你們這些穿長衫的懂個屁！賦稅是國之根本，可俺們種地的命就不是命？！你們只會唸書，念得再好，能讓地裡多長一粒穀子嗎？！呸！再敢罵俺爹孃鄉親，信不信俺……”
張石頭氣得眼珠子通紅，環顧四周，似乎真想找個趁手的東西。
他猛地一跺腳，抄起剛才算賬的樹枝，作勢就要撲過去，聲音都吼粗了：“……俺跟你這斷子絕孫的酸秀才拼了！”
那股子被徹底激怒的兇悍勁兒，嚇得王秀才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臉色都有些發白，要不是葉言就站在中間，兩人怕是真的要廝打起來……不，真打起來了！
“放肆！”遠處的朱標也看直了眼，這一刻也有些難掩心情的鉅變，“快，趕緊去給孤把這兩個人分開……胡鬧！”
他的部下趕緊就要行動起來，但也在這一刻，葉言終於鬆口氣，接下來交給分身做吧！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