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諫成聖下,大明死諫官!

第300章 朱標義軍口號——人皆為人!

成都城,政務處偏院。

當下朱標做下了決定,也意味著再多的勸說也毫無意義。

宋濂也被阿普的人安置歇下,城外恰恰因為有徐達的官軍,所有人都按兵不懂了。

眼前,這對昔日的師徒,君臣,此刻卻依舊沉默。

不知道多久。

朱標也接到了劉伯溫在此的情報,他抬頭看向對方。

“宋師,您想好了嗎?”

宋濂在哪裡不敢不應聲,可幾乎完全敷衍,也可以說宋濂此刻內心也很亂。

又過去不久,劉伯溫也被人帶來。

朱標馬上看向對方。

“伯溫先生,夜已深,您不顧風險趁夜前來,不會只是為孤……為我安危吧?”

朱標直接試探上了。

劉伯溫多聰明,他此舉而來幾乎是明牌他的想法了。

“殿下……不,朱先生。”

劉伯溫一改口,意義就凸顯了,他更恭敬的拱手對朱標。

“您今日城頭一呼,堪稱石破天驚!老臣冒險前來,一是確為殿下安危,二是……想親耳聽聽,殿下所見之新路,究竟是何光景?”

“竟能讓您甘棄儲位,置身於此賊巢。”

這話說的不動聽,但卻是劉伯溫最後的確認。

朱標也是搖頭一笑,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依舊勞動的叛軍眾人。

少許時間後。

“那,先生可知,我在此月餘,所見所聞就遠超在東宮二十年所學。”

此言一出,劉伯溫突然一笑,但並不質問。

朱標也是揹著手,回頭看他。

“我看到審判貪官時,這裡百姓眼中不再是恐懼,而是久違的公道。”

“我看到分田到戶,老農捧著地契老淚縱橫,說這輩子終於有了自己的根。”

“我更看到真正的社學裡,娃娃們不僅識字,更在問‘為何有人富有人窮’,他們在被開蒙,而非被矇蔽。”

劉伯溫唯獨此刻開口。

“真正的開蒙,朱先生,你覺得對嗎?”

開智?

對不對?

朱標突然搖頭一樂,反倒是十分輕鬆的回應:“為何不對呢?”

他拿出叛軍這裡都有的史書,講的正是此前一個普普通通叛軍士卒說過的話。

“您看這段,是一個守城老兵,在戰火間隙對蒙童們講的話。”

當初那位開民智就是救萬民之言,朱標再度說給了劉伯溫聽。

所以。

“先生,這位老兵不通文墨,可他說的,是不是道理?”

“元末亂世,屍橫遍野,多少百姓就因為這不開的‘民智’,如螻蟻般無聲無息地死了?若他們多少能明白些事理,懂得觀察形勢,懂得互助自救,是否就能多活下來一些人?”

“往大了說,那我華夏血脈,是否就能少流失一些?”

劉伯溫極為欣慰的點頭一笑,並不打斷。

朱標見此,笑的也更開心了。

他又翻到另一頁,指著上面他批註、記錄的見聞。

“還有這個,一個在掃盲班裡識了字的婦人,她原先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如今卻能看懂官府的告示,能算清自家的賬目。”

“伯溫先生,您知道嗎?她啊,當時對我說——‘以前地主拿著賬本來,說欠多少就是多少,俺心裡怕,又不敢問,現在俺自己能看明白了,他們再也不能糊弄俺!’”

說到這裡,朱標這個古代人,這個貴族階級的人都突然有些眼圈紅潤。

“說到底,我也是第一次發現,百姓的要求並不高……先生,你說這僅僅是多認幾個字的事嗎?”

“這不就是讓她從任人宰割的羔羊,變成了一個能挺直腰桿,用此地阿普宣傳之言來說,能維護自身權益的‘人’嗎?”

人!

朱標拿起筆墨,親自在書上寫下這個子。

君臣二人看了許久。

朱標才開口:“再說到底,朝廷過去真的把人當人看了嗎?”

“聖賢書教導為君者要‘牧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可這‘牧’字,當真是如牧牛馬一般,只讓他們埋頭吃草,渾渾噩噩!”

這麼說吧,一念見光,自此通透。

劉伯溫更是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

“殿下今日之言,已經很難得了。”

難得的很!

可朱標卻突然不悅。

“難得?伯溫先生,為何是難得,這明明是朝廷要做的事!”

“真正的牧民,當是‘教民’、‘育民’!是讓這天下萬千黎庶,都明白是非曲直,都掌握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朱標猛地一拍桌,人生中,第一次抨擊自己的父親朱元璋。

“我父皇驅逐蒙元,再造華夏,功蓋千秋!”

“但再以叛軍教導的方向,以吾師李魁之格物……此功大不大?大!”

“可若至此,我們只是換了一群坐在龍椅上的‘新老爺’,而百姓依舊愚昧,依舊貧困,依舊在遇到下一個‘蒙元’時毫無抵抗之力,那父皇和我們這一代人拋頭顱、灑熱血,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為了父皇所謂的朱家一家一姓的江山,而不是為了讓我華夏子孫,從此能活得更有尊嚴,更有力量嗎?”

上價值了。

門外被葉言利用起來的阿普,在監聽時,嘴角忍不住一咧。

嗯,價值這東西,聽多也就覺得大道理很反感。

沒毛病,葉言也煩!

可是呢,讓一個古代人,一個儲君能從家上升到國的角度看問題。

且問?

世間還有比這更讓葉言有成就感嗎?

沒有!

正如這一刻,劉伯溫立刻贊同,但也反問:“若陛下始終不悟呢?”

難題出現。

朱標突然熱血消失,沉默了。

再度良久後。

“那先生說,父皇他知道問題嗎?”

“知道。”

劉伯溫說的肯定,他也看向窗外。

“一條鞭法之弊,陛下身邊非無明眼人。李魁當年泣血直諫,言寶鈔之患、折銀之害,陛下當真一字未入耳?為何依舊一意孤行?”

“非不知也,實不願也,不能也!”

“為何不願?為何不能?”

“因為陛下走的,是一條‘獨夫’之路!”

劉伯溫說的無比堅決,也帶著罕見,或者說其實積鬱已久的憤懣。

“他要的是乾坤獨斷,是令行禁止,是朱明江山鐵桶一般!百姓明白事理,便會生出自己的想法,便會質疑上官,便會不易驅使!”

“殿下,在他眼中啊,萬民就該如牛羊,只需溫飽,不需思想!思想,便是禍亂之源!”

“所以父皇他其實很討厭李師的格物學問吧?”朱標突然一問。

劉伯溫絲毫不驚訝,甚至笑的更諷刺。

“對啊,李魁之學並非新學,但其本質就是臣說的這一點……陛下,他並不需要一個群策群力、開啟民智的盛世,而是一個唯他之命是從的穩定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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