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為了維護警察的榮耀和紀律,而親手將自己的兒子,逼上絕路的,失敗的父親。
他的威嚴,他的冷漠,他的不近人情。
那一切,都只是一個外殼。
外殼之下,同樣是一個,傷痕累累的,戰敗的靈魂。
這兩個同樣“破碎”的靈魂,在天台上的最後一次碰撞,才應該是這場悲劇真正的核心。
“原來是這樣……”
杜玉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了然的微笑。
他知道,該如何給這個角色,畫上一個最完美的,也最令人心碎的句號了。
一個月後。
香巷會展中心的天台。
風呼嘯著,從維多利亞港的海面上,帶來鹹溼而又冰冷的氣息,捲起衣角,獵獵作響。
天空陰沉得,像是要塌下來一樣,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灰濛之中。
杜玉,就站在這片灰濛的,最頂端。
他飾演的關祖,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休閒服,站在天台的邊緣,腳下,卻踩著一根繃得筆直的登山繩。
他的表情,平靜得,近乎於一種詭異的溫柔。
彷彿他腳下踩著的,不是一條決定生死的繩索。
那根繩索,從他的腳底延伸出去,越過天台的護欄,另一端,緊緊地捆綁著一個人。
謝霆風所飾演的,年輕警員,鄭小峰。
鄭小峰整個人,都被倒吊在百米高空,隨著狂風,像一個可憐的鐘擺,無助地晃動著。
他臉上的驚恐,已經凝固成了絕望,連慘叫的力氣,都幾乎被耗盡。
而在天台的另一端,成隆飾演的陳國榮,正一步一步地,艱難地向著杜玉走來。
他的眼神,不再有憤怒,也不再有仇恨。
只剩下一種,想要拯救一切,卻又深知自己無能為力的,巨大的疲憊和悲傷。
“別過來。”
杜玉開口了,聲音很輕,清晰地送到了陳國榮的耳中。
他的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孩子氣的,淺淺的笑意。
陳國榮的腳步停住了。
他看著杜玉,看著那個,將他所有驕傲和信念,都徹底碾碎的年輕人。
“放了他。”
陳國榮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打磨過。
杜玉笑了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
他只是,輕輕地,動了動自己的腳尖。
腳下的繩索,瞬間鬆動了半分。
“啊——!!!”
懸在半空的鄭小峰,隨著身體的驟然下墜,發出了一聲,撕裂天際的,恐懼的尖叫!
“不要!”
陳國榮的心,被這聲尖叫狠狠地揪緊!
他立刻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他的目光,落在了杜玉腳邊不遠處,那個早已準備好的,小小的桌子上。
桌子上,依舊擺放著一堆被完全拆解開的,手槍零件。
那是關祖,最喜歡的遊戲。
“我跟你玩。”
陳國榮看著杜玉,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放了他,我再陪你玩一次。”
他的語氣裡,沒有了上一次的被迫和屈辱,只有一種平靜的交易。
杜玉歪了歪頭,似乎在認真地考慮著這個提議。
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純粹的好奇。
他緩緩地,用腿部的力量重新拉緊了腳下的繩索。
懸在半空的鄭小峰,那瀕臨崩潰的尖叫,終於停歇了下來,只剩下粗重的,劫後餘生的喘息。
“好啊。”
杜玉答應了,答應得乾脆利落。
“這一次,可別再讓我失望了哦,陳警官。”
他一聲令下。
陳國榮,幾乎是撲到了那張小桌子前。
比賽,再一次開始!
這一次,陳國榮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不再去想勝負,不再去想尊嚴,不再去想那些死去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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