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清爽的早晨,又帶著些許悶熱,到了晌午,估計又跟昨天一樣了。
一般只要朱慈烺在前一天不是特別累,第二天就不會起晚。
可有一群這麼不讓人省心的朝臣在,某太子天天都得受累,尤其是累心……
“殿下,殿下,楊士聰與吳偉業帶領百餘名監生在承天門外跪地請願,要求殿下釋放陳必謙!”
一大早,楊進朝就帶來了一個“大快人心”的好訊息。
國子監就是懟朝的大學,屬於帝國的最高學府,監生即國子監的學生。
在這些學生裡,質量也是參差不齊,因為監生來源大致分為四類——舉監、貢監、廕監、例監。
舉監是參加京師會試不幸落選的舉人,由翰林院擇優送入國子監二次學習,算是尖子生裡成績比較差的那批人,不過也算優等生。
貢監是指府州縣各學可以每年舉薦一名人才以貢獻的名義進入國子監,相當於保送生,只不過生源質量沒保證,有好有壞,具體得看縣太爺的心情……
廕監是在朝的三品官以上或勳戚子弟入監讀書的學生,算是紈絝子弟,可也是家裡所有兒子裡比較好學的,不然就是白送而且自扇耳光了。
例監是因為國家財政吃緊,用國子監的名額來套現,人家土豪不差錢,捐錢買個錄取名額,目的就是送兒子來鍍金的。
總的來說,舉監生大致符合畢業即上崗的標準,其他三類學生除極少數之外,基本上畢業就可以該幹嘛去幹嘛去了……
“哼哼,放大招了?”
昨晚沒給你們懟老子的機會,今天一大早就帶著小弟過來堵門了?
細想起來,這特麼套路比那幫放高利貸去追債的還狠啊!
能跟著那倆漢奸來的人,要麼是被忽悠來的二貨,要麼也是東林系的萌新。
昨晚上指不定這夥人就聚集在某個角落裡,用大義凜然的口吻對某太子一頓抨擊!
不過這反應速度也是夠快的,一晚上就能召集這麼多人,想必是蓄謀已久的團伙作案了。
“殿下,這見還是不見?”楊進朝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輕聲提著了一句
人家那邊還等著回話呢,一個不留神,萬一有監生想不開,拿腦袋去撞牆呢?
“呵呵,既然是東宮講讀帶著國子監的學生前來,本宮當然要接見,礙於白天還要上朝處理政務,那就讓他們排在糞商之後吧!等本宮接見完了糞商,就可以接見他們了!”
朱慈烺認為這個安排非常滴科學合理,充滿了人性化,畢竟京城可以沒有監生,但絕對不能缺少糞商,不然就沒法住人了……
“忠肝義膽”與“鐵骨錚錚”帶著一群不明事理的愣頭青前來踢館,你們要是敢玩“狗急跳牆”,老子就上“常朝大象”!
楊進朝聞言立馬愣住了,這麼安排時間完全就是赤果果地蔑視兩位前東宮講讀和上百名監生啊,只怕是好說不好聽呀!
朱慈烺見到這個二貨還在發呆,便揹著手解釋道:“接見糞商是昨天便定下的事情,本宮作為太子,怎能朝令夕改?再說這些監生突然前來,想見就見,把本宮當什麼了?讓他們先跪著吧!”
你們一個個不是覺得是正義的化身麼?能耐滴不要不要的!
那好啊,先曬你們一天,這大太陽,可熱乎呢~!
跪好,別動哦!
要是站起來,本宮可是會看不起你們滴!
不過戰略上對其藐視,戰術上還是要非常重視的。
由此事可以推斷出東林在前首輔周延儒下野之後,其在京城的力量或許幹不成什麼大事,卻也能如攪翔棍一般興風作浪。
今天的組團示威便是一個警示訊號,若是不加以提防,便會愈演愈烈,最終將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下去。
換成欺軟怕硬的甩鍋爹,東林團伙的蔭謀很可能會得逞,只不過今天他們出門沒看黃曆,遇到了某太子。
子曰:在太歲頭上動土,與在太子面前示威,下場是大同小異滴!
第二天上朝,朱慈烺就對懟朝的禮法套路基本上是習以為常了,可以想象,那些無比可愛的常朝大象也憨態可掬地站在門口迎賓……
前來上班的大臣們見到在承天門外跪地請願的國子監學生,大多都漠然視之,因為他們都聽說了,這些由楊士聰、吳偉業帶來的學子是為了吏部左侍郎陳必謙的事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