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鳳凰!冰鳳凰!水冰兒學姐萬歲!”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浪幾乎要掀翻穹頂。
“看到了嗎?那個戰術!那個陷阱!雪舞學姐是故意露出來的!”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女孩激動地抓住身邊同伴的胳膊,用力搖晃著,語無倫次,“我就說白夜老師不是一般人!他太厲害了!太帥了!”
“植物學院主力全凍住了!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們以前從來沒贏過她們這麼慘啊!”
“是白老師!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雪舞學姐露出的破綻,其實都是白老師的戰術!他太神了!我剛才居然還懷疑他…嗚嗚嗚…”另一個女孩激動得眼淚汪汪,看著場邊白夜那挺拔沉靜的身影,臉上滿是崇拜的紅暈,“從今天起,白老師就是我的偶像!”
“白老師!白老師!”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瞬間,整個天水學院觀眾席的呼喊聲浪整齊劃一地轉變了方向,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在呼喚他們的神明,“白老師!白老師!白老師!”數千道熾熱的目光,帶著絕對的信任與狂熱的崇拜,穿透賽場的喧囂,牢牢聚焦在那個身著天水教師制服、神色平靜的年輕男人身上。
校董席。
精緻檀木桌上那杯氤氳著熱氣的上等碧螺春,被一隻保養得宜、戴著碩大祖母綠戒指的手猛地碰翻。溫熱的茶水潑灑出來,在深色的桌面上肆意流淌。
“啪!”
名貴的青瓷茶杯碎裂在地,清脆的聲音在貴賓席這片驟然降臨的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首席校董,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矜持與掌控感的面孔,此刻如同刷上了一層厚厚的石膏,僵硬得沒有一絲表情。他的目光死死釘在賽場上那五尊刺眼的冰雕上,又緩緩移向場邊被萬千目光聚焦的白夜,眼神深處翻湧著驚愕、難堪,以及一絲被徹底冒犯的慍怒。
坐在他旁邊的婦人,臉色鐵青。她下意識地用手帕擦拭著額角,卻擦下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嘴唇無聲地開合了幾下,最終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精心描畫的細眉緊緊擰在一起,顯露出內心的劇烈震盪。
那個她極力反對、甚至不惜以辭任校董相威脅才被校長水如煙強行塞進來的男教師…居然…真的成了?
另一位身形微胖的校董,猛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被賽場上的寒氣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胖臉漲得通紅。他慌亂地掏出手帕捂住嘴,眼神躲閃,不敢再看李維雍和張董那難看的臉色,更不敢去看水如煙。
空氣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呵…”一聲極輕、極緩的吐氣聲打破了這片壓抑。
水如煙端坐在主位,姿態優雅依舊。
她慢條斯理地端起自己面前那隻完好無損的玉瓷茶杯,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嫋嫋升起的熱氣。杯沿掩住了她微微上揚的嘴角,但那彎起的弧度,如同冰湖上悄然裂開的第一道春痕,帶著一種大權在握、塵埃落定的從容與暢快。
她的目光,越過杯沿,落在場邊白夜沉靜如淵的側影上,眼底深處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勝利者的光芒。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這輕輕的一聲呼氣,一個端杯的動作,便已勝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