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光可鑑人的頭頂,有些燙手……
趙乾臉色微黑。
“青兒!不得無禮!”
可少女已經蹦到宴成跟前,在他雪白鬍須上拽了拽,很是沒有禮貌。
“老頭,你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趙青兒蔥白的手指還揪著鬍鬚,宴成也黑著臉,這鬍鬚可是他的寶貝。
“青兒小姐,老漢宴成,劈柴做飯的…”
趙青兒繼續揪著宴成的鬍鬚不放,還使了使力氣。
“劈柴的?你都這麼老還能劈得動柴?”
宴成一陣齜牙咧嘴。
“小姐說笑了,老漢手腳麻利,還能給武館省些柴火錢……”
陳勇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
“青兒師妹,宴叔是我長輩,師父特許他做些雜活。”
趙青兒聞言撇了撇嘴,“哼”了一聲,突然伸手在宴成光頭上彈了一記……
你大爺的。
莫欺老年窮!
……
中午。
宴成穿著嶄新的武館深衣,懷裡揣著兩吊銅錢,出了武館大門……
這深衣,上下連體,寬袖束腰,比宴成這輩子穿過的任何衣裳都體面。
一派管事模樣,神氣的很!
兩吊銅錢,相當於四鬥糧,就是一百二十公斤,買他命都夠了,而這只是陳勇讓他去買雙鞋……
午後陽光正好,照在他光禿禿的頭頂,鋥光瓦亮的……
陳勇的話還在耳邊迴盪。
“宴叔,那玉簡可是師父的寶貝,連我和楊師兄都沒見過幾次。您要是練了,說不定真能延年益壽。”
宴成看見了他眼中的渴望,也知道他的心思。
天上掉的,不是陷阱就是麻煩。
他只想安安穩穩的活著……
官道兩旁的粟田翻著金浪,宴成卻走得分外輕快。
踏著暮色來到那之前戶農家門前,準備借宿一晚。
木門“吱呀”一聲開啟,扎著羊角辮的大丫頭正要招呼,突然僵在原地。
她瞪圓的眼睛裡,映著宴成上下連體的深衣和那雙嶄新的布鞋。
“阿…阿爹!”
小丫頭尖叫著往後躲,打翻了晾曬的粟米筐。
精瘦漢子聞聲急忙衝了出來,等看見宴成花白鬍須這才彎腰連喘了幾口氣。
“老、老丈?”
宴成摸了摸束腰的布帶,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前日灶房裡的暖意,此刻都化作了兩個孩子驚恐的抽氣聲。
顯然這兩個孩子對這種衣服有著深刻的刻板映像,這哪裡是衣服,分明就是虎皮!
苛政猛於虎的虎皮!
牙疼!
宴成看著這一家三口不安的表情,在腰間摸索片刻,解下個粗布袋子。
袋口一開,焦糖香頓時溢滿小院,是縣城十文錢一份的糖炒栗子,油亮亮的殼上還沾著糖砂。
“喏。”
他蹲下身,將栗子平分成兩堆。
大丫頭怯生生地伸手,又突然縮回,在粗布衣裙上使勁擦了擦掌心。小丫頭則直接躲到了阿爹腿後,只露出半張臉偷看。
晚風穿過茅屋,帶著糖炒栗子特有的甜膩,將恐懼一點點吹散。
……
灶房裡,宴成知道了扎羊角辮的是春女,總拽衣角的是秋女,而那個精瘦的漢子,叫陽粟。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