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必濤大喜,正要道謝,卻聽宴成又淡淡道。
“不過,趙明德這人……”
語氣隨意,彷彿只是在閒聊,可鄭必濤卻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親家放心,他最近正好要出城剿匪。”
“匪患兇險,難免…有些意外。”
哦?
賣得這麼徹底!
宴成滿意地笑了。
“辛苦親家了。”
“哪裡話,都是為了咱乖孫兒!”
……
二人回到院中。
陳勇一腳踹在趙明德膝窩,逼他跪下,扯掉他嘴裡的破布。
趙明德跪在地上抖如篩糠,哆嗦著開口。
“宴、宴老英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之前……”
“說重點。”
宴成表示不想聽廢話。
“陽粟的事真不怪我啊,我去收稅的時候他已經跑了。”
宴成看向春女,春女咬了咬嘴唇,點點頭。
宴成老臉一紅,當然紅是看不見的。
他原本以為是有著殺父之仇,
怪不得鄭必濤張口閉口欺負乖孫兒。
陽粟還真不是他殺的。
但好在宴老漢不吃牛肉。
好辦的很。
宴成“嗯”了一聲,目光重新落在趙明德身上。
院子裡安靜得可怕,連風聲都停了。
宴成笑了,笑得趙明德毛骨悚然。
趙明德臉色慘白,拼命搖頭。
“宴老英雄饒命!饒命啊!”
宴成看了他一眼,從院角撿來一根樹枝,遞給春女。
春女小臉憤怒的通紅,想到了算籌丈量自己情景,想到了衙差淫邪的眼神。
“啪!”
樹枝抽在趙明德背上,聲音清脆,卻連皮都沒破。
是啊,連皮都沒破。
“滾吧。”
宴成聲音在院子裡盪開,伸手將仍攥著樹枝、小臉漲得通紅的春女拽到身後。
趙明德如蒙大赦,官靴在雪泥裡打滑兩次才爬起來,也不管身上的繩子,踉蹌逃向後門。
宴成安撫著春女,眼皮半垂,語氣幽幽。
“親家今日這份‘禮’,我記下了。”
“之前與趙明德一起的衙差,是不是也要去剿匪?”
鄭必濤挺直腰板,肥手掌‘啪’地拍在胸口。
“親家所言甚是,他們都要去!”
最後一縷天光映在他眼中,像淬了毒的刀鋒。
宴成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
“如此甚好。”
“勇哥兒,還不送送親家。”
待人都走了,宴成才轉身揉了揉兩個丫頭的腦袋。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一月後。
天寒地凍,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但武館眾人興致缺缺。
宴老財一手牽著春女,一手牽著秋女,三人的影子在積雪的街面上拖得歪歪斜斜。
“爺爺,糖葫蘆……”
秋女仰起小臉,指著路邊老叟草靶上僅剩的兩串。
晶瑩的糖殼裂開細紋,要價卻比上月貴了三倍。
宴成摸出銅錢串,春女拽他衣角,指了指街角插草標的小姑娘,寒冬臘月蜷縮在乾草裡,薄衫下露出青紫的腕子。
宴成有些麻木,這已經是今日遇到的第五個了。
“拿著。”
宴成拋過去一串銅錢,繫繩在空中斷裂,銅子散落在雪地上像幾粒凍住的淚。
小姑娘抬起比宴成更加麻木的臉,直到她看見秋女手中那串糖葫蘆,死水般的眼睛才泛起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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