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照常在小院裡施展亂披風斧法。
春女抱著膝蓋坐在主屋門口,凍裂的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宴成的動作……
“哈!”
宴成突然一個回身劈砍,斧風掀起地上積雪,在空中凝成一道白練。
春女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
角落裡,秋女正蹲在雪地裡堆著小雪人。
小手無意識地把雪人捏成了持斧的模樣,歪歪扭扭的,倒有幾分神似。
宴成擺了個高人模樣,緩緩收勢。
斧尖在青石板上劃出寸許深的痕跡。
正好看見春女眼中閃過的倔強光芒。
這小丫頭,帶著妹妹頂風冒雪走了幾十裡,捱打時硬是沒掉一滴淚,是個有毅力的。
宴成靈機一動,從懷中掏出本小冊子。
朝兩個丫頭招了招手。
“來,跟著爺爺學。”
春女眼睛一亮,拉著妹妹跑到院中央。秋女還懵懂地含著半塊飴糖,卻被姐姐按著肩膀擺出個歪歪扭扭的馬步。
宴成翻開冊子,指著第一個撅屁股的小人圖,自己先示範著蹲了下去。
一小時後。
宴成看著兩人努力上進,又學不好的樣子。
不由地拍了拍腦門。
但實在抵不住春女那渴望知識的眼神,只得耐著性子按部就班的教了下去。
日頭爬過簷角,將積雪照得晶瑩剔透。
宴成正扶著春女幫她調整姿勢,聽廚房門內傳來廚子的喊聲。
“宴管事!該用午飯了”
一般午飯都是在外院大廳裡與眾人一起吃的,但他嫌麻煩,就讓人在廚房給他單獨只了個桌子。
現在他拖家帶口的自然得去大廳。
“來了來了。”
宴成拍拍膝蓋站起身,春女立刻牽起妹妹的手,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
大堂內炭火燒得正旺,蒸騰的熱氣裹挾著羊肉湯的香味在樑柱間繚繞。
趙青兒一手牽著一個丫頭,蹦跳著來到趙乾面前。
“爹,這是宴老頭孫女……”
她話未說完,趙乾眉毛就揚了起來,目光在春女脖頸的淤青上停留片刻。
“好,甚好。”
他指尖在桌面輕叩,帶著幾分愉悅的節奏。
“往後就在這住下,青兒你多照應。”
陳勇立刻從席間起身,嶄新的武袍下襬帶翻了竹筷。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近前,蹲下身來。
“小師妹凍壞了吧?”
他解下自己的絨皮護腕,不由分說,套在春女手腕上,那護腕大得能套進她整個胳膊。
大堂裡坐著的眾人皆是面露懊悔之色。
宴成看的一樂。
還得是你啊,勇哥兒。
你這操作讓人怎麼學?
春女警惕地往後縮了縮,卻見宴成在桌子後擠眉弄眼,示意她安心。
趙青兒趁機把兩個丫頭往食案前推。
“坐這兒!”
她拍著身旁的軟墊。
陳勇則是端一杯黍酒來到宴成桌前,親熱的很。
“宴叔!”
“這兩個小師妹我看著投緣,改日來家裡好好熟悉熟悉。”
就是說話的時候一直往趙乾那邊瞟。
他聽出來趙大宗師言語裡的喜悅,這才跳出來賣人情。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