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吐出一口血沫,聲音嘶啞:“求楊老爺開恩,我,我婆娘快不行了……”
楊老爺冷笑一聲,示意護院搜身。
當那包玉髓散被翻出來時,他誇張地嘆了口氣。
“嘖嘖,這藥值百兩銀子,夠我娶十房小妾了。宴成,你說值嗎?”
宴成被拖到楊老爺面前。
額頭上的血滴在地上,卻仍死死盯著那包藥:“值,我婆娘的命比什麼都值。”
楊老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好!”
突然斂了笑容,陰森森地說,“那我倒要看看,你那婆娘吃了這藥,會不會感激你這個賊丈夫!”
宴成被護院押著,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家土屋。
推開門。
春妮兒正虛弱地靠在床頭,見宴成滿臉是血地被推進來,驚得就要下床。
“宴哥!你怎麼……”話未說完,看到隨後進來的楊老爺和護院,臉色更加蒼白。
楊老爺大搖大擺地走進這間簡陋的土屋,嫌惡地皺了皺眉,把那包藥扔在地上:“宴成,我再問你一次,值嗎?”
宴成顫抖的手捧起那包藥:“妮兒,吃了就好了……”
春妮兒沒有接藥,而是輕輕撫上宴成血跡斑斑的臉,眼淚簌簌而下。
“吃啊!”楊老爺突然暴喝一聲,“不是拼了命也要偷藥嗎?現在藥就在眼前,怎麼不吃?”
春妮兒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奇異的平靜。
“楊老爺,這藥我們不要了。”
“什麼?”楊老爺一愣。
“我雖貧賤,卻也不吃偷來的藥。”她緊緊握住宴成的手。
楊老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跺腳:“瘋子!都是瘋子!”
奪過那包藥,對護院吼道,“我們走!讓這兩個瘋子等死吧!”
雜亂的腳步聲遠去,土屋裡重歸寂靜。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這對相擁的夫妻身上。
春妮兒呼吸越來越弱,宴成緊緊抱著她,彷彿這樣就能留住生命流逝的速度。
月光如水,漸漸淹沒了兩人的身影。
兩人卒。
……
宴成猛地睜開眼睛,臉頰觸到一片柔軟。
側頭一看,發現自己枕在趙青兒小腿上,淡藍色的法袍被他壓得皺皺巴巴的……
連忙起身給趙青兒翻了個面兒,抬眼向四周望去。
廣場亂作一團,甚至可以說是修羅場。
“我殺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年輕修士跪在不遠處,雙手抱頭,渾身發抖。
“娘,娘你在哪?”
另一名女修茫然四顧,眼淚鼻涕一大把,姣好的臉蛋糊成了花貓。
宴成眨了眨眼,好似想到什麼。
握了握手掌,有勁得很!這才鬆了口氣。
那幻境也太絕望了,後勁還大!
宴成心有餘悸。
想到在幻境中經歷,是否偷藥救妻。
他選擇了偷藥,但沒改變結果……
他孃的,來氣得很。
一聲模糊的呢喃從身旁傳來。
“老頭!老頭!我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