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搓弓弩養嬌妻,竟要我黃袍加身

第95章 鄭猛的過去

什麼?鄭猛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陳鋒,又看看葉擎蒼。

陳鋒和葉青鸞更是心中一震,萬沒想到葉擎蒼竟會將如此生殺予奪的決定權交到陳鋒手上!

陳鋒迅速壓下心頭的波瀾,面上依舊沉靜如水。他沒有去看葉擎蒼莫測高深的眼神,只是將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鄭猛身上。或許聽完之後就能知道葉擎蒼這麼做的緣由了。

鄭猛眼珠急轉,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轉向陳鋒,咚咚又是兩個響頭:“陳公子!陳公子饒命啊!小人攻打清河村,那都是被逼無奈!都是……都是被那周遠!對!就是那個狗頭軍師周遠!是他挑唆小人!是他給小人出的主意!小人一時糊塗,才冒犯了公子和清河村的鄉親們!小人……”

“說重點!”陳鋒眉頭緊鎖,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一絲不耐,“我沒興趣聽你在這裡推諉責任攀扯他人!侯爺讓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再敢廢話半句,我現在就請侯爺把你拖出去砍了!”

那冰冷的殺意讓鄭猛渾身一哆嗦,嚇得連忙噤聲。他喘了幾口粗氣,壓下恐懼,眼神中掠過一絲屈辱和深重的痛苦。

“我說!我說!”鄭猛終於放棄了無謂的掙扎,頹然地跪坐在地,臉上露出一片麻木和絕望交織的神情。他舔了舔乾裂滲血的嘴唇,聲音嘶啞地開始講述,那聲音彷彿從遙遠的過去艱難地跋涉而來:

“小人……小人本是涼州人。老家在離涼州城五六十里外的一個小村子,叫……鄭家窪。”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斑駁的地面,思緒彷彿飄回了十多年前。

“那時候……涼州西邊的樓蘭國,原本只是個彈丸小邦,也不知怎的,十來年前突然就強盛起來,吞併了好幾個西域小國,兵強馬壯。他們……他們就開始不斷地襲擾我大乾的涼州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鄭猛的聲音裡帶著刻骨的恨意,“我們村子……離邊境不算遠,三不五時就能聽到樓蘭兵又劫掠了哪個寨子,殺了多少人……村裡人成天提心吊膽。”

“後來,涼州府開始徵兵。告示上說,保境安民,驅逐外虜!我那時……年輕氣盛,也讀過幾天拳腳,就想著參軍報國,保護家人,保護鄉親!”他眼中似乎燃起了一點微弱的光,那是屬於熱血青年的光芒,“我爹……我爹雖然捨不得,但也沒攔著我,只說讓我……活著回來。我還有個妹妹……小娟,那時才十二歲,哭著送我走的……”

“進了軍營,小的滿心以為,穿上這身皮,拿起這杆槍,就能堂堂正正地保家衛國,殺敵立功,光宗耀祖……可……可誰曾想……”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可……等我真的進了軍隊,穿上那身號衣……我才發現,軍營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那裡……那裡是個吃人的地方!”

鄭猛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憤怒和失望。

“盤根錯節,到處都是關係!上面的大官小官,層層剋扣!軍餉?十成能有五成發到我們這些大頭兵手裡,那都是老天開眼!發下來的糧食,也多是參了沙土石子的陳糧黴米!冬天發的棉衣,薄的跟紙一樣,前年冬天,營裡就凍死了三個新兵,腳趾頭都凍掉了……我親眼所見!”

“升遷?呵!靠的不是你多能打,多悍勇!看的是你會不會鑽營,會不會送禮!背景硬不硬!我親眼看見,一個屁本事沒有的公子哥,就因為他爹是城裡的大戶,剛來三個月就做了隊正!而我們這些拼死拼活從戰場上下來的,連個伍長都難熬上!”

“最可恨的是……他們不光碟剝我們這些當兵的,連……連百姓都敢禍害!”鄭猛猛地抬起頭,眼中佈滿血絲,充滿了刻骨的恨意,“有一次,我們小隊去附近村子徵糧……其實是藉口,就是明目張膽地搶!有個兄弟……叫王二柱,性子直,看不下去,說了兩句公道話,結果……結果當天晚上就‘失足’掉進了軍營外的河裡淹死了!誰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小的……小的當時也慫了,不敢出頭。可後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鄭猛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憤怒和屈辱,“涼州都指揮使江煦……他有個侄兒,叫江離!在軍中掛了個校尉的銜!那簡直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有一次,他帶著幾個親兵去城裡鬼混,回營的路上,路過一個小村子,強搶了一個賣豆腐的老漢的女兒……才十六歲啊!老漢上去阻攔,被江離那畜生……一刀就捅死了!那姑娘……那姑娘……”鄭猛說不下去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半晌才嘶聲道:“小的……小的實在看不下去了!我……我打聽到那姑娘被他們擄回了軍營……就藏在江離那畜生的營帳裡……我……”

鄭猛的眼睛赤紅,佈滿了血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豁出去了!趁著夜色,避開巡哨,偷偷摸到了江離的營帳外,想救那姑娘出來……可聽到裡面的動靜……我……”鄭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忍不了!衝了進去!看到那姑娘……已經被……被他們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那幾個親兵想攔我,被我打翻了兩個。江離那畜生當時也慌了,提著褲子就想跑……我……我當時真想一刀劈了他!可我……我不敢!我只能……只能拉著那姑娘想跑……結果驚動了更多人……事情鬧大了……”

鄭猛的講述充滿了壓抑的喘息和痛苦的停頓:“上面來人查問……我……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還指出了好幾個和江離一起作惡的軍士作證!我以為……我以為總能還那姑娘一個公道,給她爹討個說法吧?結果……結果呢?”

他慘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絕望和淒涼:“結果?呵!結果就是,他們說是我擅離職守,私闖上官營帳,目無軍紀,打傷同袍!證據?那些作證的,要麼改口,要麼被調走了!江離和他那幾個狗腿子,屁事沒有!而我這個舉報的‘刁兵’,被打了五十軍棍!若不是念在我之前有幾分勇力,立過點小功,差點就被砍了頭示眾!”

“不僅被降為普通兵卒,還……還被打發到了先鋒營!”

鄭猛抬頭看著陳鋒,眼中是血紅的恨意:“陳公子!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就因為……那江離是江煦的親侄兒!那江煦,是涼州的都指揮使!我們這些大頭兵的命,在他眼裡,連草芥都不如!”

“先鋒營……那就是個填命的死地!每次打仗,衝在最前面,死得最快!樓蘭兵兇悍,一場仗下來,能活下三成都是老天保佑。”鄭猛的聲音麻木了,“我……我算是命硬。在先鋒營裡,靠著小時候學的那點把式,也靠著一股子想活命的狠勁,砍翻了幾個樓蘭的百夫長。被……被平西將軍馬威大人看在了眼裡。”

提到馬威時,鄭猛麻木的眼中終於又燃起一絲微弱的、帶著敬意的光芒。

“馬將軍……那是個真正的將軍!英明神武,愛兵如子!他把我從先鋒營那個死人堆裡撈了出來,放在他身邊做了親衛,還提拔我重新當了校尉。”鄭猛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得的暖意,“那幾年……是我在軍中最像個人的日子。雖然軍餉不多,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我總算能省下些錢來。每半年一次的休沐,我就能帶著積攢的軍餉,回家一趟,看看老父親,看看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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