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出去透透氣了。”石鑫收劍入鞘，望著洞口透進的天光，忽然生出幾分倦意。
連日高強度的修煉讓精神始終緊繃，此刻瓶頸突破，鬆弛下來的疲憊感便如潮水般湧來。
離開鎖靈洞時，山風帶著松針的清香撲面而來，讓他精神一振。
沿途的石階上長滿了青苔，幾隻灰雀被腳步聲驚動，撲稜稜地飛向雲端。
石鑫放慢腳步，欣賞著山間的景緻，以往一心撲在修煉上，竟從未留意過斬妖宗的晨景如此動人。
路過演武場時，正趕上外門弟子的晨練結束。
王明抱著劍匣從場中跑出來，看到石鑫立刻行禮：“石師兄！您教我的纏金式我已經練熟了，昨日還得到了李長老的誇獎呢！”
少年臉上滿是雀躍，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濡溼，貼在光潔的額頭上。
“不錯。”石鑫笑著點頭，目光掃過演武場邊緣的兵器架，“基礎劍法雖簡，卻是一切高深劍招的根基，切莫懈怠。”他想起自己初學劍法時，譚青雲也是這般耐心指點，心中暖意漸生。
王明用力點頭，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這是弟子家傳的‘松仁糕’，用山巔的紅松籽做的，師兄嚐嚐。”
油紙包開啟的瞬間，清甜的香氣混著松脂的芬芳彌散開來，讓石鑫的飢餓感頓時被勾了起來。
兩人坐在場邊的石階上分食松仁糕，王明嘰嘰喳喳地說著外門的趣事。
誰的符術總是炸爐，誰的獸寵又闖了禍，平凡的日常瑣事從少年口中說出，竟有種別樣的生動。
石鑫靜靜聽著，連日修煉的疲憊彷彿在這輕鬆的閒聊中漸漸消散。
“師兄，您接下來要去聽風閣嗎？”王明指著山道盡頭的飛簷，“方才看到五師姐提著食盒往那邊去了，好像是做了您愛吃的桂花糯米藕。”
石鑫心中一動，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替我向李長老問好。”
說著便順著山道向聽風閣走去，腳步輕快了許多。
聽風閣的院門虛掩著，裡面傳來林曉雲哼唱的小調，調子輕快婉轉，如同山澗的溪流。
石鑫推門而入時，正看到她站在廊下的竹架前翻曬草藥，月白色的裙襬在風中輕輕搖曳，裙襬上沾著幾片紫蘇葉，平添了幾分生動。
“小師弟回來啦？”林曉雲轉過身，臉上帶著笑意，“剛想讓馬三去鎖靈洞看看你，沒想到這麼巧。”她擦了擦手上的藥粉，指著石桌上的青瓷碗，“快嚐嚐我的桂花糯米藕，用新採的桂花和靈泉水燉了三個時辰呢。”
碗中的糯米藕泛著晶瑩的光澤，藕孔裡塞滿了雪白的糯米，湯汁上漂浮著金黃的桂花，散發著甜潤的香氣。
石鑫拿起玉勺舀了一塊，軟糯的藕片在舌尖化開，桂花的清香與靈米的甘甜在口中交織，順著喉嚨滑下，丹田內的靈力都跟著輕快地跳動起來。
“師姐的手藝又精進了。”石鑫由衷讚歎。
論劍大會後，林曉雲除了修煉，便時常研究藥膳，說是要幫他調理身體，如今的廚藝已不輸膳堂的張師傅。
林曉雲笑得眉眼彎彎，從竹籃裡拿出個小巧的錦盒：“這是給你的。”
錦盒開啟，裡面躺著枚玉佩，玉質溫潤，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獅子，正是依照龍吟劍穗上的繡品雕琢而成，“上次去山下趕集，看到這快和田玉不錯，就請玉雕師傅做了這個，你戴著能安神。”
石鑫接過玉佩，入手溫熱，玉面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體溫。
他能感覺到玉佩中蘊含著微弱的靈力波動，顯然林曉雲在上面加持了安神的符文。
“多謝師姐。”
“跟我還客氣什麼。”林曉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四師兄說你閉關前斬殺了三眼妖狼？那妖狼的妖丹可是煉製‘破幻丹’的好材料，要不要我幫你送去丹房提煉？”
石鑫從儲物袋取出那枚灰黑色的妖丹，妖丹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幻術氣息。“有勞師姐了。”
兩人正說著話，石佳雯抱著個陶罐從外面跑進來，辮子上的紅繩隨著跑動的動作甩動：“哥！五師姐！你們看我煉的‘清心丹’！”
她小心翼翼地開啟陶罐，裡面躺著數十粒綠豆大小的丹藥，呈淡綠色，散發著薄荷的清香：“張師傅說我的煉丹術已經超過外門的大多數弟子了！”
石鑫拿起一粒丹藥，放在鼻尖輕嗅，能感覺到其中純淨的靈力波動，確實比上次煉製的醒神丹精進了不少。
“佳雯真厲害。”
“那是！”小姑娘得意地揚起下巴，忽然從陶罐裡挑出三粒最大的丹藥，“這是給哥和五師姐的，你們修煉時用得上。”
她又想起什麼，從袖中掏出個紙包：“還有這個，馬三說山下新開的鋪子做的糖畫，我特意買了兩個獅子的。”
紙包裡躺著兩個晶瑩剔透的糖獅子，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正是依照石鑫的劍穗和林曉雲的玉佩做的，神態惟妙惟肖。
林曉雲笑著拿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在口中瀰漫開來：“佳雯的心思越來越巧了。”
三人坐在廊下的竹椅上，分食著桂花糯米藕和糖畫，聊著宗門的趣事。
石鑫看著林曉雲溫柔的笑容和石佳雯嘰嘰喳喳的模樣，聽著遠處傳來的鐘聲和弟子們的呼喝，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格外珍貴。
修行之路漫漫，有這樣溫暖的陪伴，再艱苦的磨礪也變得有了意義。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石鑫幫林曉雲將曬好的草藥分類裝罐，紫蘇、薄荷、金銀花……
每種草藥都散發著獨特的香氣，混合在一起竟有種奇異的安神效果。
石佳雯則在一旁用剩下的糖稀練習畫符，雖然畫得歪歪扭扭，卻格外認真。
“對了，下月初就是宗門的‘靈植節’了。”林曉雲忽然說道，將最後一罐草藥貼上標籤，“到時候丹房會開放藥圃，讓弟子們採摘靈草，還能參加煉丹比試呢。佳雯要不要去試試？”
石佳雯眼睛一亮：“真的嗎？我聽說去年的頭名得到了楊師父親手煉製的‘聚靈丹’呢！”
“只要你好好準備，未必沒有機會。”石鑫鼓勵道，看著妹妹雀躍的樣子，心中也生出幾分期待。
他自入門以來，心思全在劍法和靈力修煉上，倒還沒參加過宗門的節慶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