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石鑫起身告辭。
林曉雲塞給他一個食盒,裡面裝著剩下的桂花糯米藕和幾包剛曬好的草藥:“這是安神的藥包,睡覺時放在枕邊,能睡得安穩些。”
石佳雯則把那三粒清心丹小心翼翼地放進他的儲物袋,反覆叮囑他修煉時記得服用。
走在回院落的路上,晚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撲面而來。
石鑫摸了摸懷中溫熱的玉佩,又看了看儲物袋裡的藥包和丹藥,心中暖意融融。
他忽然明白,修行並非只有枯燥的打坐和兇險的斬妖,這些日常的瑣碎與溫暖,同樣是道途上不可或缺的養分。
回到院落時,石鑫沒有立刻進入修煉室,而是搬了張竹椅坐在院中。
夜空格外清徹,繁星如同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斬妖塔的輪廓在星光下若隱若現。
他取出林曉雲給的藥包,放在鼻下輕嗅,薄荷與薰衣草的清香讓精神徹底放鬆下來。
“或許該像楊師父說的那樣,張弛有度。”石鑫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庚金神晶。
神晶在星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彷彿也在回應他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日,石鑫調整了修煉節奏。
每日清晨在鎖靈洞修煉三個時辰,午時便下山去聽風閣幫忙,或是陪石佳雯去膳堂學做藥膳。
有時也會去演武場指點外門弟子的劍法,或是和譚青雲探討《金煌破虛訣》的疑難。
這般張弛有度的修煉,反而讓他的進境更加明顯。
金行法則的領悟日益精深,“金縷穿針”式運用得愈發純熟,甚至能在實戰中隨意變換軌跡,出其不意地擊中對手的破綻。
丹田內的紫金靈液雖然仍未突破納靈境中期,但靈力的凝練程度,連譚青雲都嘖嘖稱奇。
這日傍晚,石鑫正在聽風閣幫林曉雲晾曬新採的靈茶,忽然看到馬三急匆匆地跑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五師姐!石師兄!不好了,六師妹在膳堂煉藥時,不小心打翻了張師傅的‘烈焰鼎’,現在被執法堂的人帶走了!”
石鑫心中一緊,手中的茶籃“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茶籃墜地的脆響在聽風閣的庭院中迴盪,如同驚雷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石鑫猛地轉身,掌心殘留的靈茶溫熱感尚未散去,翠綠的茶葉混著溼潤的泥土散落在青石板上,葉片邊緣還沾著細碎的竹籃纖維,顯得格外刺眼。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方才還因放鬆而舒展的眉宇瞬間擰成一團,指節因用力握緊而泛白,“佳雯怎麼會打翻烈焰鼎?那鼎是宗門重器,日常都有三層靈力護罩,怎麼可能輕易被撞到?”
馬三跑得滿頭大汗,粗布短衫已被汗水浸透,貼在佝僂的背上。
他雙手撐著膝蓋,粗喘著氣解釋:“是、是張師傅說要除錯鼎火,特意撤了護罩。六師妹見張師傅忙不過來,想幫著添靈煤,就是膳堂新採的‘赤焰煤’,她沒留神腳下的青石板滑,整個人撞在鼎身上。裡面煉的‘焚心丹’剛到凝丹階段,一下子全灑在爐外,滾燙的藥液濺到牆上,當場就燒了膳堂的半面牆……”
他說著,偷偷抬眼瞥了石鑫一眼,見對方臉色越來越沉,聲音也跟著弱了下去。
林曉雲臉色驟變,手中的竹篩“啪”地落在晾曬靈茶的竹架上,篩中的茶葉簌簌滾落。
“焚心丹是執法堂要的急用藥,據說要用來救治前線受傷的弟子,張師傅為此準備了三天,光是主藥材‘赤焰草’就用了三株百年份的,這下麻煩了。”
她快步走到石鑫身邊,裙襬掃過散落的茶葉,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焦慮:“執法堂的劉長老最是刻板,當年三師兄只是晚交了半日任務,就被他罰抄《門規》百遍。佳雯這次損壞重器、浪費藥材,他肯定不會輕易饒過,我們得趕緊想辦法。”
石鑫沒有片刻猶豫,轉身就往執法堂跑。
腰間的龍吟劍隨著奔跑的動作劇烈晃動,劍穗上的雄獅繡品此刻彷彿灌滿了鉛,每一次擺動都帶著沉重的墜感。
他腦海中不斷閃過石佳雯委屈的模樣。
小姑娘自入門以來就格外細心,連煉藥時的藥粉都要稱重到分毫,這次定是見張師傅忙碌,慌了神才出的差錯。
“絕不能讓她受委屈。”
石鑫在心中默唸,腳下的青石板被踏得發出“咚咚”的聲響,如同他此刻急促的心跳。
執法堂位於宗門西側的山腰,硃紅色的大門前立著兩尊丈高的石獅子,獅眼鑲嵌著黑色琉璃,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門楣上懸掛的“執法嚴明”匾額是用整塊玄鐵打造,邊緣雕刻著細密的獬豸紋,歷經百年風雨仍透著森然寒氣。
石鑫趕到時,正看到兩個執法弟子守在門口,深藍色的執法勁裝領口繡著銀色獬豸,腰間的長刀出鞘三寸,刀身泛著淬過寒冰的森然光澤。
“站住!執法堂禁地,非執法弟子不得擅闖!”左側的弟子橫刀阻攔,刀柄上的銅環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目光警惕地打量著石鑫,尤其是他腰間那柄泛著赤金光暈的龍吟劍。
“我要見劉長老,我師妹石佳雯半個時辰前被你們抓進來了。”石鑫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周身的靈力不自覺地散發出來,形成淡淡的赤金色光暈,讓周圍的空氣都泛起細微的震顫。
兩個執法弟子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
論劍大會上,石鑫以納靈境初期硬撼納靈境後期的周通,還能與之並列第一的事蹟,早已在宗門內傳遍,沒人願意輕易得罪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新晉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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