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斷山。
天寒地凍,山中一處坳地,二十多個腳伕打扮的漢子,面面廝覷,軟倒在地,口角流涎,都動不得。
唯有一領頭的漢子,頭戴一頂范陽氈笠,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麵皮上老大一搭青記,腮邊微露些少赤須,猶還醒著,卻也是軟腳不行。
這漢子目眥欲裂望著同是腳伕打扮、卻蒙著臉的一夥人,將坳地中的十餘擔‘販貨’,一一挑走,不甘怒叫——
“你們,何時下的蒙汗藥……”
“爺爺們的手段,自是神鬼莫測!”
那夥人裡有人嘿笑著扔下一句,也不二話,緊著便走。
但這一夥二三十人,挑著擔子,緊著剛走出山坳沒多遠,隊伍中忽有人腳一軟栽倒在地——
“作甚?關鍵時出紕漏成軟腳蝦,討打是吧?”
豈料高瘦壯年剛罵完,接連有人成軟腳蝦栽倒在地。
沒多大會兒功夫,已是倒下了十數人。
他立時怒目圓瞪大喝道:“直娘賊!有內鬼!所有人,不準動!”
這生辰綱一事極其隱秘,根本沒多少人知,眼下‘護送隊伍’剛被內鬼藥倒,‘匪寇隊伍’便亦接連中藥,如何不讓人聯想到是內鬼所為?
隊伍前方那蒙面幹練中年人,亦是中氣十足大喝:
“戒備!”
這山坳名叫黃泥岡,孫家選此處行事亦是有講究的,四周開闊,不便藏人埋伏。
但這一聲大喝剛起時,北邊林地不遠,條忽灰塵四起,七道昂藏身影旱地拔蔥冒出…………原是這夥人少,緊貼著藏在地上,難以發現,隱忍至此,伺機發難。
“在那邊!小心!”
矮厚壯年四望,見其他方向無人,忙讓還能行動的六人,去板車上拿出刀盾槍兵——
“咻!”“咻!”
北邊那林子處,暴起的七名昂藏蒙面大漢,朝這隊伍跑來的同時,亦是刀兵在手,間有兩人,弓術嫻熟,搭弓射箭,即射中了兩箭。
“混賬!”
孫家‘匪寇隊伍’領頭的三人,已是拾了槍矛,擋在了北面,各自嫻熟挽著槍花,攔下射來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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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那孫伯英三人猜到了有內鬼,不讓白勝近身,便是迷不住他了。”
七名蒙面的昂藏大漢,正是甄皓仁、曹蓋、公孫盛、劉堂、阮氏兄弟一行,眼下他們朝那坳地奔去,已是觀明場中情況…………匪寇隊伍裡的白勝,與其他三人,皆被喝令不許靠近孫伯英等。
公孫盛邊跑邊射,便急聲問向另外六人。
本來計劃一切順利,奈何最後一步,被卡住了,如今‘敵我’人數相差無幾,但對方陣中有強人六品‘煉勁’高手,硬碰硬實屬風險極高。
另一位搭弓射箭的便是曹蓋,此事他居中主持,叫人出財出力,本應是最該拿主意的,但此刻也是一時躊躇。
甄皓仁見狀,沉聲喝道:“諸位兄弟,事到臨頭,不能遲疑,當去與那孫家人較一較,況主動權在我們,稍有不對,鬥不過對方,我們亦可撤退,那孫家人要守著生辰綱,如何敢追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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