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成的想法,以確保自身安全,為第一優先事項。不然一旦分兵,不管是去通知的,還是留守,都有遭受襲擊的巨大危險。
季守轉眼便想通著望向甄皓仁。
甄皓仁自然不會不同意,一份工作罷了,犯得著壓上命嗎?
“馬師兄說得在理,大家一路注意小心警戒,我們立即回返山門通知觀裡。”
“是!”
…
巡山七人,立刻小心頂著夜色冒雨前行,向西北去往山門方向。
但走至一半,雨勢變小,路面上忽出現一批提著燈籠的人。
全都腰懸官刀,戴著斗笠型鐵盔,穿褐色硬皮甲,渾身氣血充沛,一身官差服飾。
帶頭的是一個冷麵女子,黑底緊身衣褲,外穿著皮甲護住腰胸。
雙臂帶著銀色臂甲,護到小臂。腳下穿著長靴,腿部亦戴著魚鱗似的甲片。
這女子面孔帶著異域特色,不似純正魏地人士,碧眼白肌黑褐發,身型矯健精幹,像一頭豹子,一看便知是個勤學苦練的武人。
甄皓仁一眼看去,被對方目光冷冷一掃,受到勁力氣機感應,渾身本能一緊。
“玉泉觀的?”
官差帶隊女子冷聲問。
這是明知故問,一行人身上裝束道袍明顯。
馬成拱手恭聲回道:“是,佩諾大人,我等是玉泉觀巡照房道士,剛才遭遇賊人襲擊,現在正緊急回往山上。”
“遭遇賊人襲擊?什麼層次?什麼樣貌?”佩諾迅速冷聲問。
馬成回道:“起碼暗勁,我傅師弟剛在觀裡三十多名煉勁比武中勝出,暗勁層次,身手不俗,方才與那賊人交手,尚且吃虧受了傷。至於樣貌,貧道沒能看清。”
佩諾立即看向身型魁梧壯碩的領頭道士:“剛才是你和那人交手?”
“是。”甄皓仁道。
“可是這人?”佩諾朝身後一伸手,部下立刻遞給她一張畫像,她朝甄皓仁一抖。
月光中,畫像中一張尖瘦臉、下巴帶點暗紅胎記的漢子露出,一旁更是用硃筆備註名姓事蹟,通緝懸賞。
紅榜化勁,鬼蝠薛令。
甄皓仁目光微凝:“是。”
“他逃往哪去了?”佩諾將畫像收起冷聲問。
“貧道只見他往……”甄皓仁剛抬手欲指。
女子卻不耐煩冷聲打斷:“你,帶路,邊走邊說!”她一揮手,那隊官差便跟上她腳步。
這隊人明顯都是官差的,他一個玉泉觀道士外人,若碰上了事,就是第一個擋刀犧牲的。
甄皓仁忙道:“貧道剛才與薛令交手,臟腑受了傷,跟佩諾大人行動,恐拖了後腿,誤了佩諾大人的事。”
嗤!!!
刀光嗡鳴。
一道寒芒直朝甄皓仁脖子劈來。
甄皓仁渾身汗毛炸起,若非不是朝腦袋劈來、不是有‘天珠’兜底,他早已經忍不住閃身躲避。
嗡!
雪亮刀光停在脖子一指之處。
女子單手持刀冷冷望著甄皓仁。
甄皓仁順著刀身望向她,袖子底下攥緊的拳頭鬆開,單手作了個揖:“還望佩諾大人見諒。”
“你叫什麼名字?”佩諾冷著臉打量了幾眼。
“貧道傅新甲。”
“很好。”
她將刀收回。
巡山七人隊正暗暗放下心時,佩諾又冷眼望向馬成,道:“你,帶我們去追緝鬼蝠薛令。”
“佩諾大人!”
馬成臉色一白。
他卻再無藉口,被這隊官兵直接拉走,迅速朝著薛令方才消失的方向追去。
其餘巡山六人望著他們隱沒於夜色,才真正鬆了口氣。
季守則很快對著甄皓仁滿臉欽佩道:“傅師兄,真不愧是你,刀駕到脖子上了都面不改色,如果要這樣才能煉勁,那我確實還要很多不足。”
甄皓仁眼中暗閃著陰翳,如果剛才那試探一刀他閃了,恐怕就要被拉壯丁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情。
“那個佩諾,什麼來頭?”甄皓仁沉聲問,他來淮陽才三個月,大大小小什麼人物還沒了解。
“那位啊。”季守提到她,臉色也凝重許多,“淮陽有四個靈人權貴家族,說話有份量的,也就他們。佩諾·朮赤,朮赤家的貴女,天不怕的主兒,淮陽的世家公子哥,沒人想惹上她。”
甄皓仁眉一皺:“這樣的人,還冒著生命危險,去幹追拿要犯的活兒?”
“誰知道呢?那種人離我太遠,具體我也不清楚,興許是尋求刺激吧。”季守搖頭。
‘這個仇不好報了。’
甄皓仁暗暗將念頭壓到心底,來頭越大,越容易引火燒身,反正最終他也沒有什麼損失,只能罷了。
沒辦法,對方勢大,只能如此。
“好了,走吧,必須要將拿紅榜高手鬼蝠薛令襲擊我們的事,儘量上報。”
甄皓仁帶著五人,立即繼續往山門去。
談到這個,季守再度欽佩:“傅師兄,那可是紅榜高手,化勁層次,你竟然都能和那樣的人過招毫髮無損?真的,如果今晚不是你帶著我們,而是其他師兄,恐怕我們全都得招待在那了。”
“誰跟你說毫髮無損?”甄皓仁嘆氣,“早知道,我就不該為了面子,在你們面前強撐了。咳咳。”
他咬破舌頭,咳出一口血。
“傅師兄,你沒事吧?”季守大驚。
“有事,但應該不大。”
甄皓仁趁他們不注意,又催發勁力,往自己胸口拍了一掌。
這下自己被紅榜高手鬼蝠薛令打傷,應該就天衣無縫了。
“傅師兄,你撐著點,我們馬上就能回到觀裡,找師叔師伯替你療傷了。”季守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石階山門道。
鐺鐺鐺!
閒雜居士手中的銅鑼敲響,通知提醒補給房駐點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