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皓仁一行回到山門駐點時,月出雲,雨漸停,值守道士聽完季守講述,面色大變,不敢耽誤,立即帶人飛速回道觀稟報。
山道石階上,很快跑下來一批道士,大半都是巡照房的人。
帶頭的兩個,一個是甄皓仁的老熟人,經房高功盧雲水。
另一個穿著靛青道袍,頭髮花白,看著五十來歲,年紀雖大,隱藏在道袍下的臂膀,卻能看到粗壯有力的肌肉輪廓,正是巡照方和同。
“當真是鬼蝠薛令?”方和同疾聲問。
“咳咳…若官府展示的通緝令上畫像無誤,卻是他無疑。”甄皓仁虛弱著咳嗽答。
“好,今夜你護住馬成季守他們,立了一功,先暫且養傷休息。”
方和同讚賞望了眼甄皓仁,接著立即讓季守帶路,領著三個巡照房正式道士,十幾個煉力居士,往南邊村莊方向趕去。
襲擊玉泉觀道士的鬼蝠薛令暫時難以追蹤,當前第一要務,是確認失蹤的明仁等人的行蹤。
雖失蹤,很大機率代表著死亡。
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一個真氣境,三個煉勁,十幾個煉力,又帶著刀箭盾棒。也不用像此前甄皓仁一個煉勁那般,可以無懼什麼可能的敵人。
“你小子,沒大礙吧?”
老道盧雲水目光有些閃爍愧疚。
若不是他把名額那樣設定,甄皓仁也就不用進入巡照房,遭遇到紅榜高手鬼蝠薛令。不過如今,短時間內,他也沒辦法,將人調離巡照房。
甄皓仁瞥了他一眼,用力咳嗽兩聲,捂著嘴虛弱道:“還行,死不了,咳咳…”
“老道替你看看傷勢如何。”
這個傷勢,觀裡不可能不派人看。
甄皓仁也沒拒絕,伸出手,任由盧雲水把脈。
盧雲水摸了下脈相,鬆了口氣:“還好,傷得不嚴重,將養一個月,應該就能好差不多了。”
半個月後,柳雲鵬那邊就能把淮陽水師的調令搞好。
甄皓仁當然沒把自己傷勢弄得太嚴重。
以免出現意外,沒法順利離開。
“咳咳…觀裡可能有慰勞金?”
“當然有,觀裡有善點,這次的事,會給你補償一些,你可以換成銀錢,也可以累計起來,留待日後,向觀裡換購優階寶藥。”
這些甄皓仁早就知道,換算成銀錢,並沒多少,換成寶藥,更要不知多久。他也沒在意。
盧雲水說著,也詫異道:“那鬼蝠薛令,紅榜有名,比尋常化勁,還要厲害些,沒想到你小子,跟他過招,還能全身而退。”他心底暗暗感嘆,天勁、快速掌握功法武學的悟性,這小子當真不俗,可惜。
“只是照面過了幾招,對方也無心戀戰,一心想跑,不然不至於此。”
“好了,你先歇息吧,明日觀裡再給你仔細看看、捉藥煎服,監院他們也會找你過問此事。”
“是。”
盧雲水這個真氣境高功,還要留在山下接應,以防不備。
甄皓仁便踩著石階,往山腰觀中住所,咳嗽著走去。
…
武人精力旺盛,感知靈敏,除了這麼大檔子事,巡照與高功兩大執事,還親自帶人下山。
夜半過後,玉泉觀裡大半道士,都收到了訊息,一個個也都不睡了,都醒著交談著同時關注事態的發展。
甄皓仁回到住所附近,作為當事人親歷者,自是被同門拉著問,這期間,他也得知了關於鬼蝠薛令的更多情報。
其人原出身小地主之家,煉力時還算正常,煉勁後不知修煉了什麼邪門武學,喜吸食人血,特別是處子之血。事情暴露後,薛令殺了一家老小,逃亡離開了淮陽。這次兇星血手人屠來到淮陽,他也闊別五年後,重新返回淮陽。
據小道訊息,他已經害了好幾個官家女眷。
是這次淮陽亂象,遭到重點捕緝的兇犯之一。
“傅師弟,知道你實力高強,不想高強到如此地步,連紅榜化勁鬼蝠薛令也奈何不了你。”
“我受傷了。”
“在那薛令面前,這點傷,也不算什麼了。”
“……”
一眾道士交談關注間。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金色晨曦潤染雲層。
山下也一道道訊息傳來。
不出意外,明仁道士等人慘遭鬼蝠薛令毒手遇害,同時還有一些村民,巡照方和同帶隊,已經找到他們的屍首,正在簡單收殮,不日就會舉行法會送葬祈福。
一眾道士聽聞,心有慼慼焉,心生兔死狐悲之感,皆因玉泉觀道士事責不是固定的,也許今日在寮房,明日就被調去巡照房了。
甄皓仁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但當下一個訊息傳來時,他眼睛微縮——
“馬成師兄犧牲了!”
“他昨夜隨佩諾·朮赤去追緝鬼蝠薛令,遭遇另一個紅榜兇犯插翅虎燕超的伏擊,命送當場!”
“什麼!?”
眾人驚呼,不敢相信昨夜出事的不僅明仁,被官兵臨時拉壯丁的馬成竟也遇害了?
一時間,紛紛聲討那個靈人貴女佩諾·朮赤。
說州衙刑獄九隊,佩諾帶領的四隊,傷亡率最高,又對下屬最嚴苛,人見而懼之……
甄皓仁眼眸中冷光閃過,心頭也不禁一陣後怕,若昨晚他閃了那刀,被拉壯丁的就不是馬成,而是他了。他即便有諸多手段在身,但面對插翅虎等兇犯的伏擊,即便能活下來,恐怕也要暴露一些秘密,造成大患。
而險些促成這一切的,卻是突然的無妄之災。
‘該死!靈人佩諾!’
旋即不久,監院那邊即派人來叫甄皓仁過去,詢問昨夜兩樁事由的具體情況。
只是問問而已,倒沒什麼意外情況。
他則是因工傷,獲得了一個月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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