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皓仁便在玉泉觀裡,裝病、養傷,修煉、研磨武學。
暗勁想要突破到化勁,除了勁力培育到足夠的強度外,臨門一腳時還需要一些悟性,才能讓勁力突破自身限制,附帶到兵器上。
這個臨門一腳,甄皓仁不好說,但如果能穩定有優階寶藥來源,他相信,在《靈猴呼吸》《滴雨化勁根本圖》的幫助下,用不著很久,就能將勁力強度,推到那個層次去。
…
轉眼,十天過去了。
這日一早,甄皓仁剛起床,在房子外舒展身體鍛鍊,一道人影就從火工居士區,朝他這邊跑了過來。
“傅師兄,你走了,我可怎麼辦?”是苦著臉的季守,“你可不知道,這幾日,沒跟著你,每次去巡邏,我總是提心吊膽的。”
“什麼意思?”甄皓仁對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摸不著頭腦。
“還瞞著我呢,我都收到訊息了,州衙的調令下來了。”季守有些委屈,巡照房的小組都是固定搭配,他還以為大半個月下來,已經跟甄皓仁混得頗熟了,“傅師兄,沒想到你手眼通天,大家都說你沒關係,這下好了,不聲不響,就拿了調令,後邊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甄皓仁這才恍然,原來是柳雲鵬那邊弄好了手續,淮陽水師的調令到了。
這小子跟‘蕭雙水’承諾,不會告訴‘傅新甲’,口風還真緊,以至於現在還是從季守口中才得到了訊息。
他一臉不明所以:“季師弟,你在說什麼調令啊?我真不知道。”
“這調令跟師兄你真沒關係?”季守見甄皓仁不似說謊,摸了摸後腦勺道,“不應該啊,眼下咱巡照房確認,一般州衙的調令到了觀裡,觀裡也會拒絕掉,沒訊息出來。如果不是師兄你走了關係,觀裡無法拒掉的調令,又是從何而來?”
“真有這事?”
甄皓仁一臉疑惑。
就在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道人,“傅師弟,監院喚你,叫你過去一趟。”
“是,多謝師兄,我一會兒就過去。”甄皓仁拱手道謝,那道人傳完令也走了,他才滿臉迷糊望向季守,“季師弟,你說的調令,難不成不是與我開玩笑,還是真的?”
“……”季守無語,不過他也看出來了,他這師兄是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怎敢與師兄開玩笑?可嘆師兄,已經離開巡照房這是非之地,而我還身在苦海。”
“……”
甄皓仁整理了一下易容裝束,才出門往監院閣去。
這附近住的道士,也得知了訊息,目光稍有複雜的望過來。
甄皓仁也知道他們怎麼想的,無非是‘憑白佔用了名額’、‘臨陣脫逃’之類,畢竟巡照房接連發生惡性事件——他心頭哂笑一聲,半點無理會。
…
監院閣,就在道場左邊,離著前院各大殿不遠,是玉泉觀執事、房頭等高層議事的地方。
甄皓仁到的時候,監院顏嘉、巡照方和同、高功盧雲水,三個執事已經在等著他。
“監院、巡照、高功。”
監院手裡拿著一個解開的信封,上面蓋著火漆,以及淮陽州衙的大印,朝他遞過來,“你且先看看吧。”
“是。”
甄皓仁雙手接過那信封,展開一看,瞳孔微微針縮——
【淮陽府牒·大靈至元十八年七月十六日:訪得玉泉觀道士傅新甲,通曉武藝、善制賊酋,今本州兇犯橫行,合依天聖令·卷九「諸道術異能者,州縣得權宜闢用」條,權充本州刑獄司四隊副官……合行事宜……右牒到奉行/知淮陽府事兼勸農使臣趙允升(押)/權發遣淮陽府判官廳公事臣李渙(籤)/淮陽府印(朱文)】
這一紙簽了淮陽府事、刑獄判官簽押用印,以及淮陽府衙官印的調令,準確寫明瞭職位、日期、俸祿。
卻不是預料中的調到水師。
而是刑獄司四隊。
‘怎麼回事!?’
刑獄司,四隊,隊長佩諾·朮赤……一瞬間,甄皓仁猛地醒悟,這紙比柳雲鵬水師先到的刑獄調令,必與那夜遇到的那個靈人佩諾有必然聯絡。
廳內三人見他這般反應,也知曉了情況,監院嘆道:“官府的調令,如果你在觀內居有要職,倒可以拒掉,但你在巡照房,本是負責巡山,觀中難有理由替你回絕。”
巡照補充道:“官府的徵調令,你如果拒絕掉,日後難再為官,同時,也會得罪某些人,這趟叫你過來,是觀裡沒法替你拒絕,需你自己仔細思量。”
老道盧雲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話。
甄皓仁深吸了口氣,拱了拱手:
“弟子知道了。”
“嗯,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
甄皓仁出了監院閣,望著道場上小道士相互交手試招的熟悉場景,心頭卻一片沉重。
他好不容易,才籌謀到受碟身份、再透過柳雲鵬,打通了到淮陽水師的關隘,一切即將如預期般順利……卻被突如其來的一紙調令打斷。
刑獄司一不是他目標之所,二來可能兇險致使他陷入絕境。
如若拒絕,得罪那個靈人佩諾,事還不算大。誤了從崇文館取得優階寶藥、從官府層面謀取情報的事大。
‘該死!佩諾!’甄皓仁目光陰沉,‘這下該怎麼辦?’
一邊走回住所,一遍心頭不斷思考。
寮房道士區。
季守還沒走,見到甄皓仁,剛迎上來笑著開口,“傅師兄,怎麼樣,那調令……”話至一半,才看見甄皓仁難看的臉色,趕緊又將話吞回肚子,小心翼翼道:“傅師兄?”
這件事,季守等訊息靈通的人,既已提前得知,內容也早晚知道。
甄皓仁也沒瞞著的必要,便將手中那份調令遞過去。
季守接過一看,立刻驚撥出聲:
“刑獄司,四隊,那個佩諾·朮赤?這份調令原來……一定是那夜,傅師兄你被那個女人盯上了!”
附近其他道人聽到這些字眼,立時也湊過來,擠到季守身旁,盯著信封調令——
“傅師弟竟然被調到刑獄司四隊去了?”
“那個佩諾·朮赤的隊伍?”
“怎麼回事?四隊傷亡很高,都沒人肯去的……”
眾道士看見內容,望向甄皓仁的目光,不復早前的複雜,變成了帶著些可憐。新受碟道士的頭一年或者頭幾年,基本能有一半,會被徵調去府衙任事,針對武人兇犯的刑獄司,就是任職地點的重中之重,因此他們大半都知曉其中的某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