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的門側邊放有一木櫃,墨文淵好奇的開啟,裡面放有一包不知名的花種、一支泛著深綠熒光的玉簪。
他沒有動那些物品,用令牌開了房門進了屋內。
屋內已變了樣,地面的青磚刻有紋路,墨文淵認得那是避塵符。桌椅等物件都換了新,牆面也散發著光澤。
他坐在了房間右側的木椅上,“仙凡有別,沒相到自己的孃親卻融入了此間。”
墨文淵在木椅上發起了呆,思緒有些亂,想抓又抓不住,索性放開了去。
忘乎了時間,直至門外傳來話語聲。
“趕緊回去修行吧,哪裡要你每日護送。”
“既說修行,李姨你可不知,打坐久瞭如坐針氈,走動一番渾身舒暢,有助修行可不是假。”
“我只是做了些小事,那裡.....”
李氏的聲音被打斷,“嘿嘿!這便回了,我那蜜餞快吃完了,明日再送些果子來....”
腳步聲漸遠,又聽見木櫃的開啟聲,“這些孩子...明日得託田軒問問是誰的心意。這般貴重的物件,老婆子戴出去怕要折壽的。”
李氏唸叨著開了房門,見著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墨文淵。
墨文淵感知到有人在撫自己的額頭,這才回過神,見了李氏有些擔憂的神色。
他雙指對著額頭輕點,布條散落,那玄色核桃果然墜落。
看著手中搖晃的玄核,他喉頭微動,聲音低了幾分:“又要麻煩孃親再幫我做個香囊了。”
李氏指尖一頓,溫聲道:“娘這就給你縫。”
她拿起玄核,做事利索的她此時卻走得極慢,觸手可及的木櫃,她卻想「再遠一點,再遠一點......」
走得再慢也只有幾步,她指尖在櫃底探尋許久,才捻出那塊靛青粗布。布料摩擦木紋的沙響,像一聲輕嘆。
上一次與兒子相見時,指尖也曾這般摩挲過粗布。
窗外的天光漸暗,李氏就著油燈穿針引線。
她緊捏著手中香囊,怕它掉落,針尖穿得極慢,每一針都先以拇指碾過線腳。
彷彿要將這些年落沙村的皂角香、劍宗食堂的黍米甜,連同胸口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一針一針地釘進香囊裡。
可線腳再密也只是縫個香囊,唯將針腳拖長,多縫一刻,少年離開便晚一刻。
最後一結打完時,燈芯“啪”地爆了個燈花。
李氏咬斷線頭,突然把香囊按在兒子掌心:“玄核離身會疼嗎?”
墨文淵怔住,他猛地攥緊布料,核桃隔著新棉硌得生疼:“...不疼。”
“撒謊。”李氏突然笑了,眼角的細紋堆成沙丘般的弧度。
她將香囊套過兒子發頂,玄色核桃恰好垂在他心口,像一枚小小的盾。
“走了,孃親保重。”
墨文淵起身時帶翻了針線筐,幾縷青絲從筐底飄出。
他假裝沒看見,卻在跨出門檻時,把香囊塞進裡衣最貼近血肉的那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