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將霧靄區九死一生取得的幽魂花交給柳鶯。此女作為長期穩定的情報來源,墨文淵自然知曉輕重緩急;
其二,則是前往百寶樓尋訪煉器師——仙府之行收穫頗豐,諸多珍稀的煉器材料看能不能煉製些好用的法器。
南寧城的東側的坊市內,墨文淵正有些煩躁的朝萬寶樓走去。
他已去過與柳鶯常聯絡的茶肆,卻被小二告知她不在。
這幽魂花頗為貴重,墨文淵不願假手於人,只得親自保管。
行至半途,竟在坊市的一處攤位前遇見個熟人。
墨文淵走上前,用指節輕叩桌沿,笑道:“陳麻子,這又是去哪兒發了財回來?”
攤位後正擺弄物件的陳麻子聞聲抬頭,面露喜色:“稀客啊!墨兄弟,咱們得有兩年沒見了吧?近來可好?”
“好得很!”墨文淵掃了眼攤上的貨物,盡是些練氣初期修士用的粗淺玩意兒,不由調侃道,
“怎麼,最近沒撈著油水?你這攤子可夠寒酸的。”
陳麻子從身後抽出一張矮凳,拍了拍:“坐下說。”
他嘆了口氣,低聲道:“去年大夥兒又去衛國幹了一票,結果中了埋伏,折了幾個兄弟……”
墨文淵剛坐下,聽聞此言,心中不由悵然。
他們這一行人雖配合默契,但終究是在大宗門眼皮底下虎口奪食,陰溝裡翻船,不過是早晚的事。
不過,他倒也欣賞他們這般膽敢劫掠邪道的狠勁,想著能幫則幫,便問道:“上次的符咒用完了?”
陳麻子撓了撓頭,訕訕一笑:“早沒了,要不是墨兄弟的符咒,咱們能逃出來的怕是沒幾個。”
“老規矩,你去買材料,我看著。”
“好嘞!”陳麻子咧嘴一笑,起身便鑽進了坊市,去尋繪製符咒的材料。
就在陳麻子離開後不久,兩道身影便擋在了攤位前。
其中一人手持玄鐵重棍,“梆梆”兩聲將桌臺敲得震響。
“你這攤子怎敢不掛牌就開張?趕緊收拾滾蛋!”為首的刀疤臉厲聲喝道。
墨文淵緩緩抬頭,只見兩名錦服男子立在攤前:一人額間橫著道猙獰刀疤,兇相畢露;另一人國字臉上掛著假笑,眼中卻閃著精光。
“掛牌?”墨文淵故作疑惑,“在下初來乍到,不知這規矩是何說法?”
刀疤臉嗤笑一聲,唾沫星子直飛:“窮酸樣!去西街口交二十靈石租錢,懂不懂規矩?”
“交租?這租錢管多久?”
“張少爺開恩,能讓你們這些窮鬼擺上一個月。”
刀疤臉說著,伸手就要抓攤上的寒鐵礦,“指點你一番,這點東西就當你洪爺的茶水錢。”
聽聞此言,墨文淵已閃電般扣住他的手腕:“又是租錢又是孝敬,二位莫不是專程來找茬的?”
刀疤臉見這窮酸小道竟不知天高地厚,冒犯自己,手玄鐵棍挾著風聲當頭劈下:“找死!”
玄鐵棍還未落下,刀疤臉的手臂已爆開一道血線。寒光閃過,一柄短刃穩穩抵住了他的咽喉。
“動一下,取你性命。”
洪姓男子的麵皮一抽,心知這是碰上硬茬了,僵著身子不敢妄動,連忙朝另一名同伴使眼色。
那國字臉男子卻依舊掛著虛偽笑容,朝刀疤臉身後突然出現的陳麻子拱手道:
“在下祝承宣,與洪兄不過是例行公事。這位道友當街行兇,不知是何道理?”
陳麻子嘴角咧開,扯出一個獰笑:“當街行兇,老子這就讓你開開眼!”
“嗡”
只見他手中刀光一閃,他竟將洪子豪的耳朵一切而下。
洪子豪只覺耳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還未來得及嚎出聲,便又覺眼前一黑,載倒在地。
祝承宣見此心頭劇震,此人莫不是個莽夫,不做交談便在城中肆意妄為。
他連退兩步,強作鎮定道:“閣下可知我們是張府的人?南寧城所有修士坊市,可都在我們管轄之下。”
陳麻子將手中的短刀挑出一個刀花,只聽“叮”的一聲,祝承宣腰間玉佩的繫繩應聲墜地。
“老子在這南寧城混的時候,你還在孃胎裡打轉呢!”
陳麻子刀尖直指祝承宣鼻尖,“少拿張府唬人,再不滾,下一刀可就不是玉佩了。”
祝承宣見此人是個油鹽不進的狠角色,心知今日討不得好,當即提起昏迷的洪子豪,灰溜溜地從街角遁走。
墨文淵正待開口詢問,卻見陳麻子大袖一揮,已將攤上物件盡數收入儲物袋。
“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老子早就想收拾了。”
陳麻子咧嘴一笑,拍了拍墨文淵肩膀,“方才差點連累兄弟,走,醉仙樓新到了批靈酒,正好給你壓驚。”
見他這般熱情,墨文淵搖頭失笑:“也罷,正好與你敘敘舊。”
........
城中一處宅邸內,陳麻子從醉仙樓叫了一桌酒菜,將墨文淵面前的酒杯斟滿。
“墨兄弟嚐嚐,這家的杜康酒最是夠勁。”他熱情地招呼道。
墨文淵也不推辭,仰頭一飲而盡。烈酒入喉,辛辣之感頓時在喉間炸開。
他第一次喝這般烈酒,轉眼間便面紅耳赤。
“哈哈哈!墨兄弟好酒量,再來一杯。”陳麻子大笑著又為他斟滿。
墨文淵卻按住酒杯:“你我修道之人,本不該貪戀凡塵俗物。今日是見陳兄盛情難卻,才破例飲這一杯。待我繪製完符咒,還要去城中辦事。”
陳麻子聞言不再相勸,自顧自飲了一杯:“我這人向來直來直去。頭兒早有交代,見了墨兄弟定要好生招待。”
墨文淵見他喝了起來,卻不忘正事,問道:“你可知那柳鶯去了何處?”
陳麻子放下酒杯,略作思索:“上次相見還是在衛國的恆州,聽說要去白石山探訊息,已是兩月前的事了。”
墨文淵暗自記下這個資訊,又問道:“今日在攤位前鬧事的那兩人也是修士,這張府又是什麼來頭?”
陳麻子冷哼一聲,面露不屑:
“不過是個鼠目寸光的惡賊,原是寒夜城的城主之一,名叫張榮,是個結丹修士。
聽說他如今在元國當了個什麼供奉,前兩年還算收斂,如今卻隔三差五地欺壓散修,專幹些敲詐勒索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