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了一坨屎...”夏林有氣無力的發出抱怨,倒上一杯水坐到他對面,
“有事兒啊?”
“高琥那事兒,我瞭解過了,他沒碰那玩意兒。”
“那就用他唄!這哥們兒人不錯。”
“人不行,我也不能叫上他和你一起吃宵夜啊!”
“看來徐徵舔的你挺舒服啊?”
“你咋就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
“沒有啊!”
“沒有嗎?”
“有嗎?”夏林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有點...
“我只是覺得這人太過精明,城府很深,不想深交。”
“徐光頭確實精於算計...”寧皓認同他的說法,但不和這種聰明人交朋友,難道和王保強那種傻乎乎的人來往?就不怕被帶傻了?
“不說這個了,韓三爺讓你去看《無極》了?”
“腦子轉的挺快啊!”夏林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從茶几下面拿出象棋擺上,
“來一盤...”
“這有什麼難猜的?”寧皓放下腳坐好,點上支菸,笑道:“看樣子我們的《石頭》是真撿了個大便宜。”
“呵呵呵...”夏林執紅棋先手,拱兵跳馬挪跑,一邊下棋一邊吐槽:
“我們這些大導演啊!以為搞個宏大的故事背景和場面,做些精美的服化道具,加上華麗的特效特技,請幾個大牌演員就是商業大片了,再設計堆砌些充滿哲理的臺詞對白,就是商業與文藝完美融合。”
“閉門造車,我敢肯定他們根本沒有去研究過好萊塢商業大片的模式。”
“有那麼差嗎?這可是花了三個多億啊!”寧皓好奇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糟蹋錢...”夏林唾罵了一聲,不屑笑道:“都說了是坨屎,不信明兒你去中影找韓三爺,他肯定讓你看,還得讓你仔仔細細分析做出評價。”
“算了,我可沒你那膽子,當誰面兒都敢罵街。”寧皓搖了搖頭,他就是個拍低俗喜劇的小導演,哪敢對金棕櫚大導演的作品大放厥詞,
“《夜宴》呢?我記得王家兄弟請你去探過班吧?”
“沒去,馮褲子看到我不尷尬,我還尷尬呢!付彪八月份過世,圈子裡都在傳是因為我那件事,被活活氣死的,你說我冤不冤?”
“不是病死的嗎?”
“對啊!被我氣得病死的啊!勞累了大半生,好不容易攢點家產,全賠給我了...”
“呵呵呵呵....”寧皓沒忍住笑出了聲,馮褲子幾人確實被搞得挺慘。
當時為了按下那事兒,華藝給了夏林10%的股份,馮褲子幾人加起來也就5%左右,不夠的那部分誰出?
只能以融資的形勢稀釋給夏林,但這錢又誰出?夏林肯定是不會出的,那隻能找幾個挑事的人掏腰包了。
“那你應該看過《夜宴》的劇本吧?以王家兄弟的精明,不可能不找你這個天才編劇指點一下。”
“馮褲子想偷師,模仿《無極》也搞了個莎士比亞式舞臺劇,可惜他不知道這是坨屎,那《夜宴》的結局也只能是另一坨屎了。”
“你說的我有點好奇了,都是上億投資,全明星陣容,不至於這麼爛吧!《夜宴》才開機一個多月...”
“選角就出了大問題...”夏林出聲打斷了寧皓的話,笑呵呵看著棋盤,一邊思考一邊解釋:
“《夜宴》的故事核心和他們宣傳的一樣,一個東方哈姆雷特的故事。”
“葛悠一個人就能把這片子毀掉一半,知道周星池為什麼不拍正劇嗎?因為觀眾一看到他就會笑。”
“他們不但無法把觀眾帶入劇情,還會把觀眾帶跑偏,這對一部悲劇色彩的影片來說就是個災難。”
“不是他們演技不好,是沒法演這樣的戲,他們在觀眾心裡的烙印太深,而電影,是買方市場,你不能哄住觀眾,觀眾憑什麼買賬?”
寧皓琢磨了一下,覺得是個道理,“那你覺得演員該怎麼改變這種情況?”
“你沒發現周星池現在的電影風格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嗎?”夏林反問了寧皓一句,拿起星爺舉例:
“他正在朝正劇的方向一步步轉變,但他在喜劇領域已經達到了頂峰,都被神化了,最後的結果只會讓觀眾感到失望。”
說到這裡,夏林無奈的笑了起來,星爺下一部《長江7號》就是他轉型失敗的作品,雖然票房依然取得了成功,但口碑讓他徹底放棄了....
就像王胖子說的那樣,人到了一定年齡,再也做不出年輕時那些奇葩搞笑的事情。
就像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回頭看自己年輕時的經歷,太辣眼睛,每個人都恨不得穿越回去毒打自己一頓。
演正劇觀眾又不喜歡看,視財如命的星爺只能告別演繹生涯,安安心心當導演。
“你就這麼肯定星爺會轉型失敗?”寧皓不解的琢磨起來,仔細回憶起了周星池最近幾年的作品,好像從《喜劇之王》開始,他就已經不是那麼想逗大家笑了。
“他想要轉型幾乎不可能,他的表演方式已經深入骨髓,表達欲又強,和姜聞一個德性,張一謀都壓不住姜聞,你覺得哪個導演壓得住周星池?”
夏林拍打著手裡的棋子,嘆氣搖頭,演員和導演之間的關係,總結十二個字:不是店大欺客,就是客大欺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