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他們都是社會上極為弱勢的群體。“
張中隊長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紅塔山，抽出一支遞給李旭，自己又抖著手點上一支。
煙霧在慘白的燈光下繚繞，他沉聲道：“李隊，現在我想的是，我們曾經認為其中有些案件死因不明，甚至有些判定為自殺。”
“現在想來，真的有些後怕。“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身後那些鐵櫃，彷彿那裡藏著什麼可怕的秘密，眼神中混雜著自責與恐懼。
李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隨後用力拍了拍張中隊長的肩膀，手掌感受到老搭檔緊繃的肌肉。
“老張，不用想太多。”
“我們刑警辦案，不可能追求十全十美。”
“即使將來出了問題，只要你無愧於心，我相信也不會有大問題。“
張中隊長深深吸了口煙，火星在黑暗中明滅，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
三十年來破案無數，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判斷。
但此刻，那些曾經確信無疑的結論，卻像一把把尖刀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李隊，這次要是破案了，保底是個二等功吧？“
小汪忍不住問道，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方妍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其實這次能發現線索，多虧了姜東的提議。”
“要不是他堅持重新梳理這些舊案，我們可能還矇在鼓裡。“
李旭看著眼前這三個年輕人，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你們是一個團隊，功勞是大家的。“
他特別看向姜東，目光中帶著讚許，“這次辛苦了，你的破案能力我們是知道的。”
“這個案子雖然還沒偵破，但我覺得距離真相應該不遠了。“
姜東地笑了笑，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腦勺。。
“謝謝李隊，我要學的還很多。“
夜深了，當其他人陸續離開後，李旭獨自留在辦公室。
菸灰缸裡很快就堆滿了菸頭，像一座微型廢墟。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著，淡藍色的煙霧在燈光下盤旋上升，彷彿只有尼古丁才能稍稍緩解內心的焦灼。
“這些案卷......真的只有這些嗎？“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像一隻頑固的蒼蠅。
二十多年的刑警生涯，經手的命案數以百計，會不會還有更多被忽略的關聯？
這個可怕的想法讓他夾著煙的手指微微發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拍打著玻璃，發出密集的敲擊聲。
李旭站在窗前，看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這位破案無數的老刑警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彷彿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每一條看似通向出口的路最終都指向更深的黑暗。
他掐滅最後一支菸，火星在菸灰缸裡掙扎著熄滅。
深吸一口氣後，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像兩把出鞘的利劍。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這個狡猾的兇手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