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三月仲春,東風解凍,千林競秀。
夕照餘暉裡,福威鏢局內簷角飛花,一派暮色春深之景。
裘圖小院中,林平之獨對鐵砂袋,臂膀揮動間已無初時鋒芒,額角細汗如露,面容較之往日更顯清減。
良久,少年終是力竭,踉蹌後退幾步,扶著簷下太師椅頹然跌坐。
“意念想象,光想就能成真麼?”
林平之指節揉著太陽穴,聲音裡壓著躁意道:“還說什麼千斤巨石墜地,可手掌就是手掌,怎麼也變不了巨石啊。”
重嘆一聲,眼尾泛起幾分茫然。
這兩個半月的枯寂修行,已將這位錦衣公子折磨得形銷骨立。
日日對著砂袋機械往復,掌心迭起厚繭卻不見真章。
饒是心性堅韌如他,也不免疑心裘圖是在故弄玄虛,旨在考驗他習武毅力。
竹林掩映的假山之上,一名青衫少年屏息凝神,指尖扣在山石縫隙間。
聽得林平之怨懟,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低聲自語道:“意念想象?莫非與摧心掌一般,是門上乘武學。”
他想起觀主曾提及摧心掌也需意念配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未幾,又一名青衣男子如狸貓般翻過西院牆。
他輕拍少年肩膀,壓低嗓音問道:“如何,可曾見他修習辟邪劍法。”
少年搖頭道:“整日不過拍打砂袋,遊走梅花樁,從未練過劍法。”
男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已打探清楚,這小子拜入鐵掌幫門下,現在習練的應是鐵掌功法。”
“鐵掌幫?”少年面露困惑,皺眉細想,搖頭道:“從未耳聞。”
男子神色一肅,沉聲道:“那位鐵掌浮屠,兩個多月前在拜師大典上連敗嵩山三大太保。”
當今天下除魔教與少林武當外,就屬五嶽劍派聲望最盛。
其中嵩山派更是號令五嶽,威壓江湖。
少年聞言色變,壓低聲音道:“當真?”
男子點頭,隨即囑咐道:“你先回去歇息。”
“林震南白日事務繁忙,多在夜間練劍,不易窺探。”
“不過我已記下三十餘招新劍式,很快就能...”
話未說完,他忽地拽住少年衣袖,促狹一笑道:“若探得這小子掌法精要,莫忘了與為兄分潤。”
少年會意,拱手笑道:“自當與師兄共享。”
待少年離去,男子身形陡轉,幾個騰跳掠向後院。
顯是要尋處絕佳位置,窺探林震南習練辟邪劍法。
就在二人相繼離去數息後。
裘圖揹負玄帛包裹的古琴,從假山後緩步走出,眸中精芒閃動。
他剛從龍泉谷趕回鏢局,便察覺到有人在林中窺伺,這才來一探究竟。
“摧心掌.......青城派......”他輕聲呢喃,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的笑意,朝院落走去。
剛進院門,就看見林平之從太師椅上猛地站起來。
“師傅,您回來了。”林平之慌忙抱拳行禮,臉上帶著幾分忐忑。
裘圖露出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嗯。”
林平之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擔心裘圖以為他練功懈怠,小聲解釋道:“弟子今天一直在練功,剛剛才坐下休息...”
裘圖不緊不慢地走進房間,將枯木龍吟琴輕輕放好,轉頭溫聲和藹道:
“習武要循序漸進,三分練七分養,一味苦練反倒落了下乘。”
他解開包琴的玄色布帛,輕輕擦拭琴身,“你幾時見為師整日不息練功。”
“明日休息一天吧。”裘圖繼續道:“記著,練功如琢玉,要集中精神,摒除雜念。”
“是。”林平之躬身一禮,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
“敢問師傅,這拍擊砂袋還需多久方有成效。”
裘圖緩直起身,青魔手五指掐算了一下,沉聲道:
“鐵掌功的鐵砂掌練法,為師練了兩年入門。”
隨後颯然一笑,伸手拍了拍林平之肩膀道: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