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佛道之爭最終以金光上人勝出告終,峨眉派從此由佛入道,寺改觀,僧變道。
心灰意冷的嚴震山連夜下山,投奔了日月神教。
但見文天少望著江水,雙眼眯成一條線,細長的眼縫中寒光閃爍道:
“所謂少不入川,嚴旗主這些年看來是過得太安逸,把膽氣都磨滅了。”
他緩緩抬起右手,枯瘦的手指輕輕撫過左頰那道猙獰的傷疤,“是那大嵩陽手能與老夫相提並論,還是白頭仙翁和禿鷹能及得上你二人?”
說著,文天少轉頭看向嚴震山,聲音陰冷道:
“誠然那鐵掌浮屠非是一般人,你無萬全把握之下,放任其霸佔聖教川北基業,文某不怪你。”
“但文某已來助拳,你若還畏首畏尾,這個旗主之位,怕是難以勝任了。”
嚴震山雙手抱胸,古銅色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波動,沉聲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嚴某向來如此。”
說著拍了拍腰間懸掛的紫電旗令牌,“若文長老看不慣,大可上報教中,去了我這旗主之職。”
“那鐵掌浮屠能打得嵩山太保兩殘一傷,嚴某貴有自知之明,知曉應不是對手,保留有用之身,等候援軍,自是無錯。”
“教主大人要的是能辦成事的人,而不是衝動送死的莽夫。”
文天少眼中寒芒一閃,左頰那道疤痕在月光下顯得愈發猙獰。
他陰測測地笑道:“好,好得很!不愧是童百熊那廝的心腹,竟敢這般與老夫說話。”
恰在此時,船尾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
“嚴兄號稱鐵拳無敵,自不會怕區區一毛頭小子,不過是向來謹慎慣了。”
赤焰毒娘斜倚船舷,手中鐵骨傘輕輕旋轉,傘面上繪著的赤練蛇彷彿活了過來。
“不過依妾身之見,對付一江湖後生,若還要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反倒墮了我聖教的威名。”
“今夜我等三人齊上,就算是五嶽劍派掌門哪位在此,也討不了好。”
“嚴兄卻是不必多慮了。”
文天少冷哼一聲,撇過頭,江水中倒映著他陰鷙的面容。
“再者,那鐵掌浮屠孑然一身,你又能有何種計劃能夠奏效。”
“你若害怕刀劍無眼,待會便由老夫親自動手,你二人為我掠陣即可。”
“此番且就當你二人為老夫引路了。”
嚴震山濃眉緊鎖,略作沉吟後沉聲囑咐道:“柳妹子,那廝輕功了得,傳聞能踏浪而行。”
“你且隱於暗處,待其欲逃時,以七星透骨針封其足三陰三陽。”
赤焰毒娘柳眉聞言,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笑意道:“妹妹曉得。”
忽的,文天少陰測測的聲音突然插入。
“解藥務必帶上,莫要傷了那後生性命。”
他自袖中取出一個鎏金錦盒,輕輕擦拭,“三尸腦神丸已備妥,正好為聖教收服一員大將。“
話音未落,嚴震山突然神色驟變,目光如電射向遠處,沉聲道:
“不對勁,這三臺山不過百餘丈,其上的霧氣,怎會如此濃重。”
柳眉抬首望去,但見山頂雲氣翻騰如沸,確實異於尋常。
她輕轉傘柄,遲疑道:“山頂起霧原也平常,許是山頂有溫泉所致。”
“疑神疑鬼,區區霧氣,也值得大驚小怪?”
文天少冷哼一聲,將鎏金錦盒收入袖中,嗤笑道:“還是說,嚴旗主覺得那小子已臻天人化境不成。”
話落,嚴震山也覺得是自己太過謹小慎微。
當即不再多言,轉身步入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