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觀主乃真修道之人,不慕俗物,故特備佛經三百卷相贈。”
“哈哈哈!”餘滄海怒極反笑,道冠下的青筋隱隱跳動,“給道觀送佛經,妙!裘幫主當真妙人!”
“龜兒子欺人太甚!”人群中突然爆出一聲怒喝。
寒光乍現,一柄青鋒長劍破空而來,直取裘圖太陽穴。
卻是餘人彥見裘圖年紀相仿卻如此囂張,按捺不住出手偷襲。
“叮——”
裘圖頭也不回,右手兩指如拈花般輕輕一夾,便將劍鋒牢牢鉗住。
他搖頭輕嘆道:“青城弟子竟如此不識好歹,看來餘觀主平日對這些小輩們有些疏於管教。”
話落,便見裘圖拇指在劍尖輕輕一彈。
“錚——”
眾人只見一道寒芒閃過,“篤”的一聲,半截劍尖已深深釘入殿柱。
斷劍震盪脫手,餘人彥踉蹌後退數步,忽覺臉頰一涼,伸手摸去,竟是鮮血淋漓。
原是那斷劍劍尖擦著他的面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餘滄海見裘圖手下留情,心中稍安,卻又暗自驚駭。
江湖中人徒手接劍雖非罕見,但能以指力震斷精鋼長劍,這份功力著實駭人聽聞。
實力是最好的安撫方式。
餘滄海心中怒火剎那間消散無蹤。
佛經就佛經吧,趕緊將此人打發走再說。
否則一旦起了爭執,怕不是會有滅門之禍。
心念電轉間,當即面色一沉,朝餘人彥厲聲喝道:“孽障!為師與貴客議事,豈容你在此放肆!”
寬大道袖猛地一甩,帶起一陣勁風,“還不速速跪下向裘幫主賠罪!”
餘人彥臉色煞白,偷眼瞥向與自己年歲相仿的裘圖,又見同門皆垂首不語。
只得咬牙跪地,抱拳道:“人彥魯莽無知,冒犯裘幫主虎威,還望...還望海涵。”
裘圖輕笑擺手。
自是不會與這般廢物計較,免得掉價。
餘滄海見裘圖並無動怒跡象,當即強擠出一絲笑意道:
“佛道各有所長,無上下之分,想那峨眉派當年不也是由佛入道。”
他輕咳兩聲,故作豁達道:
“當年家師長青子敗於林遠圖之手,自此青城與福威鏢局確有些過節。”
“不過既然裘幫主親自說和,這個面子餘某自然要給,川西鏢路即日起便對福威鏢局開放。”
他話鋒一轉,試探道:“不知裘幫主所說的第二件事是......”
但見裘圖嘴角微揚,眼中卻閃過一絲寒芒道:“裘某當年下山時,曾在先父墳前立誓,定要誅盡天下魔教妖人。”
“想必餘觀主也清楚,鐵掌幫能有今日規模,正是靠著剿滅川北川東魔教勢力而來。”
餘滄海連連頷首,讚歎道:“裘幫主真乃我正道楷模,餘某佩服的不行。”
“但——”裘圖突然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轉冷,“據裘某所知,川西地界仍有魔教餘孽潛伏,為禍多年。”
餘滄海笑意頓斂,面色陰沉如水道:“裘幫主怕是聽信了謠言,弄錯了。”
“絕不會錯!”裘圖大手一揮,“那紫電旗總舵便在成都府,怎能有錯。”
餘滄海眯起雙眼,寒聲道:“那裘幫主待要如何?”
裘圖臉上笑意不減,緩緩前傾身軀,青魔手五指如鐵鉤般慢慢收攏,爆出“咔咔”脆響。
“除魔衛道之事,裘某向來親力親為。”他聲音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這川西魔教餘孽,不如就交由鐵掌幫處置如何?”
餘滄海目光落在那隻泛著幽光的鐵掌上,語氣平靜道:“除魔衛道本就是我青城分內之事,怎敢勞煩裘幫主。”
“青城派坐鎮川西多年,卻始終未能肅清魔教,還是交給裘某得好。”裘圖環視四周神色各異的青城弟子,嘴角弧度更深,“裘某來得利索。”
殿內氣氛一陣沉默。
良久後——
但見餘滄海垂眸觀心,聲音漸低道:“踩過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