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裘千屠能勝費師弟三人,卻奈何不得一個餘矮子......”
他沉思片刻,忽然轉身,衣袍獵獵作響,嗤笑道:“看來他是想要獨佔蜀中,好大的胃口。”
“學什麼不好,偏學那嶽不群這般偽君子。”
說罷重新在案前坐下,意味深長道:“名利權勢皆欲染指,當真貪心不足。”
復又拾起信箋,細細端詳。
陸柏見狀,猶豫片刻,低聲道:“師兄,那我等是否要與這廝劃清界限。”
但見左冷禪眸光如電,抬手示意道:“不,此子於我嵩山派大有裨益。”
他將邀帖遞與陸柏,手指在紙上輕輕一點道:“你且看看這邀帖。”
指尖停在某處,“從這一行看。”
陸柏凝神細看,只見信箋上寫道:
魔教肆虐江湖,禍亂武林。
可嘆所謂名門正派,或閉門自守,或內鬥不休,全無同仇敵愾之心。
唯有左兄力排眾議,促成五嶽結盟,方使正道稍見曙光。
我鐵掌幫坐鎮川蜀,近年與魔教血戰連連,已將川北、川東魔教分舵盡數拔除。
然川南峨眉、川北青城,雖同屬正道,卻坐視魔教坐大,多年未有寸進。
若川蜀三派能如五嶽一般結盟,再以左兄馬首是瞻,何愁魔教不滅?
惜乎無人如左兄這般雄才,能統合諸派,共襄盛舉!
陸柏看到這立馬神色一凝,沉聲道:
“此子莫非欲效五嶽結盟之舉,圖謀蜀中盟主之位?”
左冷禪嘴角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緩聲道:
“不管他是想要結盟也好,並派也罷,此等高手,正可為我嵩山臂助,共御少林武當。”
言罷,他徐徐起身,負手行至窗前,遠眺雲海翻湧,“費師弟不是言道,此子之所以手下留情,便是欲與我嵩山交好麼。”
“既如此,嵩山派就給他做靠山。”
“若其當真能一統蜀中,這江湖之上,自有其一席之地。”
說罷,左冷禪輕拍陸柏肩頭,“陸師弟,屆時備下厚禮,與丁師弟、費師弟三人同往道賀。”
忽又壓低嗓音,一字一頓道:“但凡所求,皆可應允,若有疑難,飛鴿傳書。”
華山玉女峰上,松濤陣陣。
剛剛回山的嶽不群立於書齋窗前,手中信箋被山風拂得獵獵作響。
“好一個鐵掌浮屠,一載間蕩盡蜀中魔教,如今竟要在瓦屋山開宗立派。”
甯中則正在案前研墨,聞言手中墨錠微微一頓,抬眉道:“瓦屋山?豈非峨眉地界?”
嶽不群負手而立,遠眺雲海翻湧,語意幽深道:“他既發出邀帖,想來已說服了金光上人。”
甯中則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似明白了什麼。
擱下墨錠,輕嘆一聲道:“武林當真是人才輩出。”
她起身為丈夫斟了杯熱茶,茶香氤氳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中秋過後,我帶靈珊同去道賀。”嶽不群接過茶盞,淺啜一口。
“帶靈珊?”甯中則手中茶壺微微一顫,目光狐疑的望向嶽不群。
但見嶽不群擱下茶盞,淡然道:“不過令其見見世面罷了。”
旋即轉移話題,“勞諾德往青城致歉,可曾歸來。”
甯中則素手整理茶具,溫聲道:“前日方回,可要喚他來問話?”
嶽不群微微頷首道:“讓他來大殿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