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醫院午夜的寧靜,楚牧之的身影如一道離弦之箭,從車門甩出的瞬間便衝向住院部大樓。
他腦中嗡嗡作響,那張染血的白花照片彷彿烙印在視網膜上,每一個畫素都在灼燒他的神經。
他幾乎是撞開了通往特護病房區的門,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卻絲毫無法讓他狂跳的心臟平復下來。
走廊盡頭,那扇熟悉的病房門虛掩著,門縫裡透出柔和的夜燈光芒。
楚牧之的腳步在門口頓住,胸膛劇烈起伏,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壓下破門而入的衝動,緩緩推開了門。
病房內一片祥和。
奶奶躺在床上,呼吸平穩,安詳得如同沉睡的嬰兒。
床頭櫃上沒有那刺眼的白花,只有一杯溫水和護士站的呼叫器。
一切都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
緊繃到極點的神經驟然一鬆,楚牧之靠在門框上,大口喘著粗氣,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他贏了,對方的心理戰,第一回合,他沒有被恐懼衝昏頭腦。
一名值夜班的小護士聽到動靜,探頭進來,看到是楚牧之,小聲說道:“楚先生?您奶奶睡得很好。哦對了,剛才有位先生送來一束花,說是您的朋友,但我們醫院有規定,為了避免病人過敏,鮮花不能帶進病房,我已經代為處理了。”
楚牧之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謝謝。”
護士走後,他輕輕走到床邊,替奶奶掖了掖被角。
目光掃過床鋪時,他瞳孔微微一縮。
枕頭的一角被什麼東西墊著,露出一個微不足道的褶皺。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是一張摺疊起來的便籤紙,觸感冰冷,上面是用印表機打出的一行字:
“恐懼是最好的催化劑——等你進斷網區,我們再聊。”
沒有署名,卻充滿了赤裸裸的挑釁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他們知道自己要去斷網區,知道那裡是現實規則的盲區,更是他們計劃中的舞臺。
“咔嚓。”
楚牧之的指節捏得發白,紙條在他掌心化為一團廢紙。
翻湧的怒火幾乎要從眼眶中噴薄而出,但僅僅三秒,那股滔天烈焰便被他強行壓回心底,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們要我慌,要我亂,要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一頭扎進他們布好的陷阱。”他低聲自語,眼神銳利如刀,“可我偏不。”
他掏出手機,翻到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聯絡人——老刀。
電話撥通,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對面傳來一個粗獷而沉穩的聲音:“說。”
“老刀,幫我調兩輛無牌的改裝車,要不起眼但效能好的那種。今晚開始,一明一暗,二十四小時給我盯死醫院的後門和所有消防通道。任何可疑人員,拍照,記錄,不要驚動。”
“收到。錢打老賬戶。”對方言簡意賅,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楚牧之收起手機,最後看了一眼沉睡的奶奶,轉身離去。
夜色中,他的背影不再有絲毫的慌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獵人般的冷靜與決絕。
回程的路上,楚牧之駕駛著那輛效能怪獸般的越野車穿行在城市的主幹道。
一直安靜趴在副駕的黑色杜賓犬小黑,突然不安地站了起來,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脖頸上那個科技感十足的項圈,原本柔和的藍光瞬間轉為刺目的猩紅。
“有尾巴?”楚牧之目光一凜,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後視鏡。
果然,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白色冷鏈車,正以一種不疾不徐的速度跟在自己後面,隔著三輛車的距離,完美地卡在視覺盲區的邊緣。
在車流稀疏的午夜,這種行為無異於自曝。
楚“牧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沒有加速甩開,反而方向盤一轉,直接駛離主路,拐進了一片錯綜複雜的老城區。
狹窄的巷道如同迷宮,越野車憑藉強悍的動力和靈活的操控遊刃有餘,而那輛龐大的冷鏈車則顯得笨拙不堪,轉彎時不得不大幅減速。
就在冷鏈車被一個九十度急轉彎卡住,車頭幾乎要蹭到牆壁的瞬間,楚牧之猛地一腳剎車。
“阿爾諾!”
他心中默唸。
下一秒,一道模糊的銀色光影憑空在他車旁凝聚成形。
身披全覆蓋式騎士重甲的阿爾諾,手持近兩米長的雙手巨劍,如同從神話中走出的幽靈。
沒有絲毫停頓,他高高躍起,雙手握劍,以力劈華山之勢,悍然斬向冷鏈車的車頂!
“刺啦——!”
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響起,堅固的車廂頂棚在阿爾諾的劍下,脆弱得如同紙張,被從中剖開一道巨大的豁口。
車廂內傳來兩聲驚恐的尖叫,兩個穿著黑衣的男人連滾帶爬地從破口中逃出,狼狽地摔在地上。
楚牧之推門下車,緩步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兩個瑟瑟發抖的男人,聲音冰冷刺骨:“誰派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男人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脫口而出:“是……是Ω!Ω的人聯絡我們,只……只是讓我們觀察,說千萬不要傷害車裡的病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病人?
楚牧之眉頭一皺。
他們以為奶奶在車上?
不對,他們的目標是監視,而非襲擊。
這和那張挑釁的紙條,風格截然不同。
Ω……這個代號,他從未聽過。他們不是殺手,更像是……觀察員。
當晚,城市邊緣的一座廢棄倉庫內,燈火通明。
楚牧之站在一塊巨大的戰術白板前,制定著他的“雙線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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