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之把手機螢幕按滅又亮起，反覆三次確認定位許可權徹底關閉，才輕輕撥出一口氣。
閣樓的窗戶被舊報紙糊得嚴嚴實實，黴味混著中藥香在鼻尖打轉，奶奶的呼吸聲像老鐘擺般沉穩——他凌晨四點就爬起來檢查了三遍，確認沒有陌生車輛在巷口逗留，樓下的攝像頭也沒多出什麼可疑裝置。
“奶奶，我就打兩小時副本。“他蹲在藤椅邊，替老人掖了掖被角。
老人枯瘦的手無意識搭在他手背上，溫度透過粗布睡衣滲進來，像塊曬過太陽的鵝卵石。
楚牧之喉結動了動，摸出枕頭下的遊戲艙遙控器。
【歡迎回到《神域》】
機械音在耳畔響起時，他的瞳孔還沒完全適應遊戲艙的藍光。
角色介面跳出大壯的組隊申請，語音框裡炸開大嗓門：“牧神！
就等你了！
幽光洞窟最後一個輸出位，我跟團長說了你必來——哎我擦！“
後半截話突然被截斷，楚牧之挑眉點開隊伍列表。
除了自己和大壯的ID，第三個頭像正在載入，銀藍色的“零度“二字在列表裡格外刺眼。
“牧神你看！“大壯的語音又炸開來，“是零度大神！
她主動申請入隊！
我跟你說我上週刷青銅本，她單刷過六星難度——“
楚牧之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懸了兩秒，按下同意。
遊戲艙外的現實裡，他的指甲輕輕掐進掌心——昨天在科技公司樓下，那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站在陰影裡時，他就該想到的。
蘇晚晴怎麼可能只查一次資料？
“三位，副本倒計時三分鐘。“零度的聲音比遊戲裡大多數玩家都輕，像冰面下的流水。
楚牧之的角色原地轉了個圈，假裝調整視角，餘光卻掃過她的裝備欄——全紫裝，武器是把鑲嵌著星芒石的細劍，和前天在監控裡看到的蘇晚晴敲擊鍵盤的手指弧度，一模一樣。
“走了走了！“大壯的戰士舉著盾牌撞開副本門，幽藍的熒光從巖壁縫隙滲進來，照得三人影子扭曲如蛇。
楚牧之的刺客跟在最後，指尖摩挲著腰間的短刃——這是他用召喚的一階狼皮換的，屬性不算頂尖，勝在不會觸發系統警報。
第一個機關是三盞懸浮的幽明燈，需要按特定順序點亮。
大壯舉著盾牌擋住突然射出的毒針，嚷嚷著“我來記順序“，零度卻已經調出機關結構圖：“燈芯溫度不同，最左邊的在發燙。“她的細劍輕點，第一盞燈應聲而亮。
楚牧之的手指在操作檯上頓了頓。
正常玩家這時候該跟著分析，但他故意漏掉半拍，指尖虛點在第二盞燈上——燈沒亮，反而觸發了地面的陷阱。
“我去！“大壯的盾牌“哐“地砸在地上，震得巖壁落石，“牧神你手滑了？“
楚牧之的角色撓了撓頭，發了個憨笑表情：“剛走神了，抱歉啊。“他能感覺到遊戲艙外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蘇晚晴的目光肯定正黏在他操作記錄上，必須讓她覺得，所謂“牧神“不過是反應快了點的普通高手。
零度沒說話，細劍卻精準點向第三盞燈。
三燈齊亮時，石壁裂開條縫，露出裡面的寶箱。
大壯歡呼著衝過去，楚牧之卻注意到，零度的角色在他剛才失誤的位置多停留了兩秒。
接下來的機關越來越複雜，楚牧之“失誤“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解密碼鎖時故意按錯一位，拆陷阱時慢半拍被刮掉點血，連開寶箱都“手滑“讓裝備掉在大壯腳邊：“大壯士你血厚，好裝備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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