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陽光被厚重的鉛雲遮蔽，城市顯得有些陰沉。
楚牧之按照地址，七拐八繞，最終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後巷盡頭，找到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門上沒有任何標識，只有一隻褪色的鬼臉塗鴉，彷彿在嘲笑著每一個來訪者。
推開門，一股混雜著劣質酒精、菸草和黴味的粘稠空氣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這是一家地下酒吧，燈光昏暗，光線被空氣中瀰漫的煙霧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吧檯最深處的卡座裡，一個精瘦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時，正是老鬼。
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眼神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冰冷而銳利。
他身後，如兩座鐵塔般站著兩個肌肉虯結的壯漢，雙臂交叉在胸前，裸露的面板上紋著猙獰的圖案，太陽穴高高鼓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壓迫感。
楚牧之的到來，瞬間吸引了酒吧內為數不多的幾道目光，但都只是一瞥便迅速移開，彷彿他是什麼瘟疫。
他面色平靜，徑直走到卡座前，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將揹包隨意地放在一旁。
整個過程，他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坦然地迎向老鬼鷹隼般的審視。
“你很準時。”老鬼沙啞的聲音響起，像是兩片砂紙在摩擦，“我喜歡和準時的人打交道。”
他沒有兜圈子，身體微微前傾，那股無形的壓力驟然增強：“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搞到那些東西的？”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兩個壯漢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似乎只要老鬼一個示意，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將楚牧之撕成碎片。
然而，楚牧之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甚至還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反問道：“你想買？還是想搶？”
一句話，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老鬼渾濁的瞳孔猛地一縮，隨即，那張乾瘦的臉上綻開一個難看的笑容，露出滿口被煙燻得焦黃的牙齒：“呵呵，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他向後靠在沙發上，壓力稍緩：“我承認，你的膽子和你的貨一樣，都很有意思。直接搶，太低階，也容易惹麻煩。我老鬼做的是長久生意。”他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我可以出比昨天更高的價格，買下你所有的存貨。但前提是，你要向我證明，那玩意兒……不止一把。”
這是試探，也是警告。
如果楚牧之只有一把，那麼今天他很可能走不出這扇門。
楚牧之心中冷笑，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他沒有多言，只是平靜地將手伸進揹包。
這個動作讓那兩個壯漢的肌肉瞬間繃緊，手已經不自覺地摸向腰後。
下一秒，楚牧之的手從揹包裡拿了出來，動作不快，卻極為穩定。
“嗤——”
一聲輕微的、彷彿冰塊碎裂的聲音響起。
一把通體幽藍的匕首被輕輕地放在了桌面上。
匕首出現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度，一層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從刀身上氤氳開來，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澤。
刀柄處鑲嵌的晶石，如同一顆凝固的冰魄，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這是昨天剛到手的，寒冰系列，藍色品質裝備。”楚牧之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介紹一件普通商品。
老鬼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把“寒冰匕首”上，喉結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
貪婪、震驚、狂喜……種種情緒在他眼中交織閃爍。
他是個識貨的人，這把匕首無論從品相還是散發出的能量波動來看，都遠勝昨天那把！
這意味著，楚牧之背後真的有一個穩定的“貨源”！
就在氣氛緊繃到極點時，一個溫和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呵呵，老鬼，看來你今天遇到貴人了。”
周老闆不知何時出現在卡座旁，他依舊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彷彿一個天生的和事佬。
他對著楚牧之善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自然地坐到了兩人中間。
“楚小兄弟，老鬼。大家都是為了求財，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僵。”周老闆笑著打圓場，“依我看，這件事我們可以換個方式來做。”
他看向楚牧之：“小兄弟，你的‘渠道’很驚人，但黑市的水很深，你自己單槍匹馬地出貨，既危險又賣不出好價錢。”
接著，他又轉向老鬼：“老鬼，你需要穩定的頂級貨源來鞏固你的地位。而我，在整個東海市的地下渠道網路還算說得過去。”
他雙手一攤，提出了最終建議：“不如我們三方建立一個長期的合作關係。由楚小兄弟負責‘供貨’，我來負責收購和分銷，確保整個過程的安全和隱秘。而你，老鬼，作為最大的承銷商，可以優先拿到最好的貨。利潤，我們按規矩分。如何？”
這個提議對三方都有利。
楚牧之需要一個安全的銷贓渠道，老鬼需要貨，周老闆則能從中抽取鉅額佣金。
老鬼眯著眼思索了片刻，最終緩緩點頭：“可以。但是……”他銳利的目光再次鎖定楚牧之，“我還有一個條件。我要親眼見證一次，你是如何‘製造’出這些武器的。我需要確認，這個貨源是真實、可再生的，而不是你從某個倒黴蛋手裡偶然得來的。”
這是最後的試探，也是最核心的問題。
楚牧之眉頭微挑，這老傢伙，果然謹慎得過分。
“沒問題。”他乾脆地答應下來，隨即話鋒一轉，“但是，‘製造’這些東西需要特殊的場地和材料，更需要時間準備。給我兩個小時。”
“好，我們就在這等你。”老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在他看來，楚牧之不可能在他的地盤上耍花樣。
楚牧之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酒吧。
當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在他身後關上，隔絕了裡面渾濁的空氣時，他深吸了一口城市陰冷的空氣，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他沒有回家，而是就近找了一家網咖，要了個單間。
“登入，《神域》！”
隨著意識的連線，他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冰冷的現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虛擬世界。
他的角色“君王”，正站在主城的安全區。
沒有絲毫猶豫，楚牧之立刻開啟地圖，選擇了30級才准入的五人副本——幽影墓穴。
為了速戰速決，他直接選擇了單人模式。
“系統提示：單人挑戰副本，怪物屬性提升50%，副本限時45分鐘，是否確認進入？”
“確認！”
光芒一閃，楚牧之的身影出現在一座陰森的地下墓穴入口。
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氣息，遠處傳來亡靈生物的低沉嘶吼。
對於別人來說，單刷高出自己等級的五人副本是自尋死路，但對於擁有十年未來遊戲經驗的楚牧之而言，這不過是一場精準的計算和肌肉記憶的表演。
潛行、背刺、剔骨、影襲……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墓穴中穿梭。
那些在普通玩家看來極其難纏的精英怪，在他匕首之下，甚至連完整的技能都放不出來，就化作了一地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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