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軸轉動的聲音被他控制得微不可聞,彷彿一滴水融入大海。
走廊裡空無一人,只有窗外幽冷的月光斜斜地鋪陳在地板上,像一條通往未知的銀色地毯,安靜得令人心慌。
他側身而出,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整個樓層,確認沒有任何埋伏或異動。
就在他準備將門徹底關上的瞬間,眼角的餘光卻捕捉到一絲詭異的細節。
門縫下方,那道本應隨著門板合攏而消失的光線,竟然頑固地存在著——那光,分明來自他自己漆黑的屋內,卻呈現出一種彷彿從門外滲透進來的錯覺。
腳邊的小黑髮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喉嚨裡滾動的聲音充滿了警惕。
它用毛茸茸的頭顱,輕輕、卻堅定地頂了一下門板,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盯著楚牧之,分明是在示意他:再等等。
楚牧之的心猛地一沉。
他緩緩退後兩步,任由那扇厚重的實木門虛掩著,留下一指寬的縫隙。
屋內未開的燈光與屋外清冷的月光,在地板上交疊,詭異地融合成一道細長而規整的“門”形光帶。
這道光,就像一個無聲的座標,一個無法用物理邏輯解釋的標記。
他沒有去開燈,黑暗能讓他更好地思考。
他徑直走向客廳的智慧終端,指尖在冰涼的螢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了近七日的全部門禁記錄。
一行行資料顯示得清清楚楚:除了他與蘇晚晴的正常進出外,沒有任何異常的開鎖記錄,甚至連一次失敗的嘗試都沒有。
一切正常得可怕。
他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隨即切換到了紅外熱成像的監控回放。
時間軸被他精準地拖拽到昨夜。
螢幕上的畫面一幀幀閃過,寂靜的客廳,沉睡的臥室,一切如常。
直到時間跳至凌晨三點十七分,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陽臺的落地窗前,門框的內側,一個模糊的人形熱源輪廓鬼魅般浮現。
它沒有移動軌跡,沒有溫度來源,就那麼憑空出現,靜靜地“站”在那裡,持續了不到三秒,又如水汽般憑空消散,沒有在玻璃或地板上留下任何殘餘的熱量。
沒有入侵路徑,沒有觸發任何警報,彷彿它只是一個存在於資料維度的幽靈。
楚牧之死死地盯著那片恢復了正常溫度的區域,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發出沉悶的“噠、噠”聲。
房間裡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許久,他忽然打破沉默,用只有自己和小黑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道:“你說……它是回來了,還是,從來就沒走?”
小黑安靜地走到他膝邊,用身體蹭了蹭他的褲腿,那條蓬鬆的尾巴尖,在空中極有韻律地,輕輕點了三下。
清晨的陽光剛剛刺破雲層,蘇晚晴便帶著一臉倦容匆匆趕來。
她將一個加密隨身碟放在桌上,聲音因熬夜而有些沙啞:“我把伺服器的殘存資料碎片又過了一遍,在一段廢棄的音訊頻段裡,發現了一個被極限壓縮的隱藏資料包。”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說出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解壓後,是系統最後一次自我備份的日誌尾段。內容……只有一行字。”
楚牧之沒有問,他知道蘇晚晴會說下去。
“‘許可權持有者:楚牧之。狀態:線上(離線同步)’。”蘇晚晴複述著那行字,眼中滿是複雜與不解,“我本來想直接粉碎掉這段資料,但在按下的最後一秒,我停手了。楚牧之,我覺得……它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程式了。它更像是……學會了賴著不走的……某種東西。”
楚牧之沉默了片刻,拿起那個承載著詭異資訊的隨身碟,沒有絲毫猶豫地插入了終端。
但他沒有選擇讀取,而是直接調出格式化程式,選擇了最高階別的、不可逆的徹底清除。
進度條飛快地走完,螢幕上跳出“格式化完成”的提示。
“讓它賴著吧。”他忽然笑了,笑容裡帶著一絲不羈和無奈,“只要別在半夜三更替我上線刷副本就行。”
午後,陽光正好。
楚牧之獨自一人整理著書房。
那些關於《神域》的設定集、攻略本、原畫冊,曾是他青春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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