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它們一一打包,準備全部捐贈給遊戲歷史博物館。
當他拿起那本封面已經磨損,寫滿了各種心得和戰術的筆記本時,異變陡生。
書房的窗戶緊閉,沒有一絲風。
那本厚重的筆記本卻無風自動,“嘩啦啦”地翻動起來,最後精準地停在了某一頁。
那一頁上,是他當年為了一個特殊任務,親手繪製的“神秘儲物袋”的結構草圖。
而在草圖旁邊的空白處,一行嶄新的字跡突兀地出現,彷彿墨水剛剛滲入紙張纖維。
“你忘了存進去的東西,我替你收著了。”
那字跡,無論是筆鋒、力道,還是書寫的傾斜角度,都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樣。
可楚牧之無比確信,自己從未在這本筆記上寫下過這句話。
它就像一個憑空多出來的記憶,在嘲弄著他的認知。
他凝視著那行字良久,眼神從最初的震驚,慢慢變得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玩味。
他伸出手指,輕輕拂過那行字,彷彿在觸控一個看不見的老朋友。
“下次見面,”他對著空氣,輕聲說道,“記得還我。”
深夜,萬籟俱寂。
楚牧之坐在電腦前,沒有玩遊戲,也沒有工作,而是在寫一篇回憶錄,記錄那個名為“揹包系統”的金手指,是如何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當他敲下最後一段的結尾時,指尖在鍵盤上停住了。
“……它教會我最珍貴的一課,或許就是:只要門還開著,一切就不算真正的告別。”
幾乎就在“告別”兩個字出現在螢幕上的瞬間,整個電腦螢幕毫無徵兆地一黑。
下一秒,一個無比熟悉的登入介面跳了出來——是早已停止運營的《神域》最古老的客戶端版本。
幽暗的背景,古樸的徽記,以及那令人熱血沸騰的戰歌前奏。
賬號輸入框裡,已經自動填充上了一串字元:MPZ_001。
那是他最初的,也是唯一的核心賬號。
而在密碼框的下方,狀態列清晰地顯示著兩個字:待機中。
這是一個邀請,也是一個宣告。
楚牧之沒有去點選登入,更沒有強制關機。
他只是靜靜地注視了螢幕幾秒,然後緩緩合上了膝上型電腦。
他對趴在腳邊假寐的小黑說:“它想演,就讓它把這出獨角戲演完。”
話音剛落,膝上型電腦的電源指示燈徹底熄滅,彷彿真的關機了一般。
然而,房間另一側,那個連線著整個屋子網路的路由器,其中一個毫不起眼的指示燈,卻打破了原有的閃爍規律,開始以一種穩定而獨特的節奏,明滅不定。
長亮,短亮,短亮,短亮。
是摩斯電碼。
只有一個字。
整個城市依舊沉睡,無人知曉,在這座鋼鐵森林的一角,一場無人觀賞的戲劇已經落幕。
但楚牧之清楚,這只是序章。
真正的棋局,棋盤遠不止這間屋子。
而執棋的,也遠不止他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