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裡，清晰地倒映著室內每一個人的瘋狂嘴臉。
微型錄音裝置，早已將所有的陰謀，分毫不差地記錄了下來。
夜色降臨。
楚牧之的計劃，早已先於敵人的陰謀展開。
在小黑帶回情報的第一時間，他便下達了新的指令。
遍佈全城的物資發放點，一夜之間，多出了一臺臺看似平平無奇的“高精度水質檢測儀”。
“阿爾諾，”楚牧之透過系統對那位覺醒的安保隊長下令，“從現在開始，每一批出庫的淨化水，都必須經過儀器的二次掃描。一旦發現任何異常，立即封鎖，無需上報。”
“遵命，管理者。”阿爾諾沉穩的聲音傳來。
深夜十一點，城西的一處中轉倉庫。
當一批剛剛從“轉化工廠”運抵的淨化水透過檢測儀時，尖銳的蜂鳴聲驟然劃破了夜的寧靜！
儀器螢幕上，一行紅色警告刺眼奪目：“檢測到微弱但持續的精神引導波，汙染等級：3。”
阿爾諾和他的NPC安保隊員們面無表情，動作卻快如閃電。
他們立刻將這批總計三千箱的淨化水全部隔離，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想用我的規則來害我的人？”楚牧之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萬家燈火，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譏誚。
他面前的光幕上，一個紅點正在被飛速逆向追蹤。
訊號源頭在複雜的城市網路中不斷跳躍，試圖隱藏蹤跡。
但在“影子協議”的絕對掌控下，這種掙扎毫無意義。
不到一分鐘，最終的座標被死死鎖定——城郊，第三廢棄生化實驗室。
楚牧之甚至懶得親自前往。
他將小黑錄下的會議錄音、被汙染的水質分析報告、以及訊號源追蹤的全過程錄影，打包成一個加密檔案，匿名傳送給了全城所有主流媒體和市警局的最高負責人。
第二天清晨，當市民們再次走出家門，準備領取新一天的免費物資時，卻被鋪天蓋地的頭條新聞所震驚。
“驚天陰謀！神秘組織企圖透過飲用水操控民眾意識，幸被提前識破！”
“是誰在守護我們的城市？一份來自‘無名者’的匿名舉報，揭開末日下的黑暗角落！”
輿論瞬間譁然，隨即轉化為滔天的憤怒。
市民們這才意識到，他們昨天喝下的不僅僅是水，更是從惡魔手中搶回來的甘泉。
對“無名者”的感激，和對幕後黑手的憎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楚牧之站在摩天大樓的天台上，晨風吹動著他的衣角。
小黑優雅地跳上他的肩膀，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
“陰謀最怕見光，”楚牧之輕聲對它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那我們就把整座城市的燈，都給他開啟。”
他贏了，贏得乾淨利落。
神域科技的殘餘勢力，在陽光下被炙烤得體無完膚，幾乎再無翻身之力。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
就在全城輿論沸騰，將神域科技釘在恥辱柱上時，在那間被遺忘的第三廢棄生化實驗室的最深處，一臺佈滿了灰塵、早已被切斷了外部網路的老舊終端機，螢幕卻突兀地閃爍了一下。
一行陳舊的綠色字元，緩緩浮現，又緩緩改變。
候選者篩選模式……校驗失敗。
模式切換……
逆向……清除。
冰冷的電子音在空無一人的地下空間裡迴盪，彷彿一柄為特定目標而磨礪的屠刀，終於脫離了刀鞘，不再尋求廣泛的獵物，而是精準地，對準了那唯一的、早已被標記的命脈。
楚牧之的私人通訊器，在此刻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他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場針對他個人最脆弱軟肋的狙殺，已經無聲無息地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