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端著茶具出來,動作確實挺像回事的。
但當她倒茶的時候,手突然一抖。
滾燙的茶水潑了出來,正好濺到我的旗袍上。
“啊!”她驚呼一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站起來,看著旗袍上的茶漬,這是奶奶送我的,說是她年輕時候的嫁衣改的。
“沒關係,意外而已。”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剛剛要說也會泡茶了,就是故意的。
“真的對不起。”她作勢要拿紙巾給我擦。
“不用了。”我後退一步。
“我自己來。”
“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要不我賠你一件?”
“不必了。”我看著她,突然笑了。
“不過許小姐確實需要練練,手這麼抖,是太緊張了嗎?”
她的臉色一白:“我......”
“沒關係的。”我繼續笑著說出了一句憋在心裡很久的話。
“誰都有失手的時候。”
“就像當初,我也失手打了許小姐一巴掌。”
“您說是嗎?”
所有人都看著我們兩個。
許望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沒想到我會在長輩面前提起這件事。
“湘湘。”歐陽澈警告地看著我。
“哦,對不起。”我立刻道歉。
“我不該提這事的。”
“畢竟......”
我看了許望舒一眼。
“都過去了。”
但這一提,長輩們都想起來了。
當初就是因為我打了許望舒,才被送進禮儀學院的。
“行了行了。”奶奶打破了沉默。
“望舒,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這是逐客令。
許望舒咬著嘴唇,看了歐陽澈一眼。
但歐陽澈這次沒有幫她說話。
“那我先告辭了。”她只能起身。
“阿澈,你送送我。”
歐陽澈站起來,跟她一起往外走。
我低頭整理著旗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湘湘啊。”三爺爺突然開口。
“聽說你會作詩?”
我愣了一下:“略懂一些。”
“那給我們作一首?”他指了指窗外的茶花。
“就以茶花為題。”
我看向窗外,那些茶花每一朵都是那麼豔。
沉默片刻,我輕聲念道:“寒梅雪中盡,山茶獨自開。不與群芳競,只待故人來。”
“好!”三爺爺拍手叫好。
“有意境!”
“這詩裡有故事啊。”另一個長輩哈哈大笑了一聲。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
他們不會知道,我等的故人,永遠不會來了。
歐陽澈送完許望舒回來,臉色不太好看。
但有長輩在,他也沒有吭聲。
晚飯很熱鬧,長輩們都很喜歡我,不停的誇著我。
這讓歐陽澈的臉色更難看了。
飯後,長輩們都陸續離開了。
奶奶拉著我的手:“湘湘,旗袍髒了不要緊,奶奶再給你做一件。”
“謝謝奶奶。”
“傻孩子。”她摸摸.我的頭。
“是那個女人故意的,奶奶都看在眼裡的。”
我心裡一暖。
奶奶什麼都知道,她只是給大家留面子。
“奶奶,我去換衣服了。”
“去吧。”
回到房間,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旗袍上的茶漬像一朵墨花,格外刺眼。
許望舒,你以為這樣就能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