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讓他進來。”
……
林默走進王府正堂。
他目不斜視,無視了跪在地上的王騰,也無視了堂上那位氣度不凡的當朝太傅。
他的目光,掃過這間富麗堂皇的大堂。
牆上掛的,是前朝畫聖的真跡。
案上擺的,是早已失傳的官窯瓷器。
就連地上鋪的地毯,都是用西域進貢的金絲線織成。
“呵呵。”
林默忽然笑了。
“笑什麼?”王承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
林默轉過頭,看著他。
“我笑,國庫空虛,餓殍遍地。太傅府上,卻連地毯都是金的。”
王承臉色一沉:“林大人,慎言。”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林默的笑容收斂,眼神變得銳利,“我今天來,只為一件事。”
“說。”
林默從懷中,緩緩掏出一份金邊紅底的帖子。
不是聖旨。
是請柬。
“陛下,在宮中設宴。”
林默將請柬,放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張桌子上。
“想請太傅,入宮一敘。”
王承看著那份請柬,沒有動。
王騰卻忍不住了,跳起來指著林默。
“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請我父親!”
“陛下要見我父,自會下旨!用一份請柬?這是在羞辱我王家嗎!”
林--默看都未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王承身上。
“太傅,去,還是不去?”
整個大堂,空氣彷彿凝固了。
這已經不是請柬。
這是戰書。
去,就意味著王家向皇權低頭。從此,在那個年輕的帝王面前,再也直不起腰。
不去,就是公然抗旨。
那麼下一刻,踏破王府大門的,就將是大雪龍騎的鐵蹄。
王承活了六十年,從未被人如此逼迫過。
他的手,在寬大的袖袍裡,微微顫抖。
他看著林默那張年輕而冷酷的臉,忽然明白了。
李徹派他一個人來,不是羞辱,而是警告。
警告他王承,也警告天下所有的世家。
朕,可以不講規矩。
朕,一個人,就能壓得你們所有人,喘不過氣。
許久。
王承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去看那份請柬,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備車。”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王騰的臉色,瞬間慘白。
“父親!”
王承沒有理他,緩步走下臺階,經過林默身邊時,他停住了腳步。
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告訴陛下。”
“老臣,會教他,什麼是規矩。”
林默面無表情。
“陛下也讓我給您帶句話。”
他看著王承的眼睛,一字一頓。
“朕,就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