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雪眼前一片模糊。她蜷縮在角落裡，雙手緊緊抱住膝蓋，又發作了！她顫抖著起身，抓起放在沙發上的包包，裡面有一瓶藥，她倒出兩粒白色藥片，乾嚥了下去。
醫生說過這種抗抑鬱藥不能過量服用，但她此刻只想讓心裡的那些痛苦情緒停下來，哪怕只是暫時的也好。
藥效比她想象中來得更慢一些了。她勉強地從衣袋裡摸出手機，卻在解鎖螢幕的瞬間，手指失去了力氣。手機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時，門被開啟。刺眼的燈光讓她不適地眯起眼睛。
“暮雪！”江媽的聲音裡帶著擔憂。
“我在這。”
江媽快步走到趙暮雪身邊，蹲下來，扶她起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又不舒服了嗎？”
趙暮雪全身無力。
“江媽，你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小豐給我發了簡訊，他說你不舒服，讓我今晚趕回來。”江媽媽伸手摸了摸趙暮雪的額頭，“沒有發燒啊！你吃藥了？”她的目光掃到沙發上倒著的藥瓶，臉色驟變。“這是什麼？”
“沒，沒什麼。”趙暮雪想藏起來。
卻被江媽眼尖的發現了！“暮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就普通的止痛藥。”
江媽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從小你就這樣。這麼多年了，唉，也沒好。每到經期就痛。”
“沒事的，一會就好。”
“我扶你進屋裡休息。”江媽輕輕地撫摸著趙暮雪的頭髮，像她小時候那樣。
趙暮雪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入睡，但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仍然緊鎖，偶爾還會發出輕微的啜泣聲。江媽守在旁邊，滿臉的心疼。
看趙暮雪睡著了，她這才小心翼翼地把藥瓶拿在手裡，拍了個照片，又在網上查了查，幸好以前跟著鄰居姑娘，學會了用智慧手機，不然，她哪裡會查這些啊。不過，她發現……這哪是什麼止痛藥啊，這是抗抑鬱症的藥。
這些年，不知道孩子受了什麼罪。
江媽輕手輕腳地為趙暮雪蓋上毛毯，關掉了臥室的燈。在黑暗中，她靜靜地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第二天清晨，趙暮從床上坐起，感到一陣眩暈，估計是藥物的副作用在作祟。
“醒了？”江媽端著熱牛奶走了進來，“感覺好些了嗎？”
趙暮雪點點頭，接過牛奶。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化解了胃裡的不舒服。
“我煮了白粥，一會兒喝啊！”江媽坐在趙暮雪的床邊，伸手將她的長髮勾到耳後，“怎麼就……怎麼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江媽心疼死了，心疼死了。”
“我好著呢。”
“哪裡好，瘦得皮包骨頭，你乾脆把那工作辭了，就留在這裡，江媽有錢，江媽能養活你。咱不去外面打工了，咱不受那氣，不吃那苦！”
趙暮雪握住江媽的手，笑道：“我還想賺錢養您呢，您這就讓我啃老啦？”
“江媽是硬骨頭，啃得起。”
“江媽，”趙暮雪低頭，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我訂了今天下午回京都的機票。”
“這麼快？”江媽媽驚訝地瞪大眼睛。
“是啊，我請了年假的，現在假期不夠，得回去了。”
江媽沉默了片刻，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好吧！我也收拾收拾跟你一塊走。”
“我知道您想照顧我。可是……”趙暮雪心在滴血，她現在連自顧不暇，說不定哪天就要被房東掃地出門了，她把大部分的工資都用來交媽媽的醫藥費了，更何況，她是真的不想讓江媽擔心。不想讓她知道她的狀況。
江媽已經到了應該享福的年齡了，不應該再跟著她，風餐露宿了。
江媽又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你到了記得給我報平安。還有，到了那邊，多跟小豐聯絡，你們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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